4嫌命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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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天将明,越之恒回府换了一件衣衫,便带着沉晔去王宫复命。



    他掌心添了一道新伤,空气中隐有些许血中带来的冰莲气息。但越之恒并未上药,对此不甚在意。



    沉晔跟了他多年,知道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看一眼越之恒袖口沁出的点点血迹,不知道掌司大人痛不痛,反正他看着那伤,觉得挺深。



    沉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御灵师,心里有些惊奇。



    他印象中的所有御灵师,无不娇贵,脆弱,需要灵修好好保护,毕竟灵修都得靠御灵师们活命。



    从没人会教御灵师杀人,因此大部分御灵师连握刀都不稳。



    但昨晚那少女,如果他们去晚一点,她恐怕真的就成功杀了三皇子!



    虽说三皇子那草包死不足惜,但人是从他们彻天府监管下带走的,陛下追责,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大人与那湛小姐是旧识?”到底没忍住,沉晔还是问了出来,他知道,大人对没有价值的东西,一向懒得分眼神。



    但昨日,越之恒注视那少女有好一会儿。



    要说因为她长得美,那的确,沉晔不得不承认,裴玉京那未婚妻漂亮得出奇。但王朝历来不乏美人,官员也诸多私德败坏,豢养男宠女姬比比皆是。越之恒不好狎昵一途,好几次张大人送了美人来,大人都直接让他滚。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此女是大人的故人?



    越之恒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湛云葳的模样。



    她桃腮微粉,像三月开在枝头的花。长睫鸦黑,轻轻颤动着,一双水亮的眼,带着浅浅的栗色。人不大,蹲下来看着他,肃然问:“你为什么偷东西?”



    越之恒回答沉晔说:“不算旧识。”



    “不算”这两个字微妙,令沉晔愣了愣:“那可是有所渊源?”



    越之恒语调冷淡嗤笑:“渊源?算是吧,她少时多管闲事,自以为是地打了我三下板子。”



    沉晔险些呛着。



    不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渊源。他心中暗暗同情那位小姐,以掌司的歹……不是,细致性子,若这种小事都还记得,指不定是为了报复回去。



    待会儿就要决定这群御灵师的去处,掌司会提议陛下把她指给脑满肠肥的张大人,还是残暴不仁的李大人呢?



    越之恒没管这属下在想什么。



    他心中在思量一件正事,灵山一战后,众山掌门合力护着重伤的裴玉京,仿佛从灵域凭空消失。



    越之恒带着彻天府的人,用洞世镜在灵域找了四天,也没找到半分蛛丝马迹。



    越之恒猜测,他们大概率去了人间。



    按理说穷寇莫追,陛下的性子也一向沉稳,可这次却做了相反的决定。



    越之恒知道灵帝这次为何沉不住气。



    无非是几年前,司天监触动神谕的那一卦。



    卦象一出,通天铃叮铃作响,但后来知晓卦象之人,都陆续死去,死因不明。此事也就渐渐变成了密辛,鲜少有人提起那一卦到底占卜出了什么。



    越之恒却从祖父口中,知晓一二。



    据说,那一卦曾书:能者既出,王朝颠覆。



    放眼整个灵域,最贴合这样资质的,莫过于蓬莱少主裴玉京。



    此子天生剑骨,出生便天有异象,乃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不仅蓬莱,整个仙盟都明白,他是仙门最后的希望。



    裴玉京也不负众望,其人芝兰玉树,六岁入道,能闻天地禅音。十二岁比试,打败自己族里首席大弟子。二十岁诛杀泛滥邪祟,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注】。



    这些年来,他修炼一日千里,放眼世间,成长速度无人出其左右。



    这样的心腹大患,陛下自然不会让他存在。



    因此没找到人前,越之恒知道陛下不会放弃,最后恐怕还会迁怒他们彻天府。



    他心里有几分烦,放眼整个王朝,如今能引出裴玉京和其余叛党的筹码,只剩下裴玉京的未婚妻湛云葳。



    偏三皇子那个草包不知轻重,满脑子都是那点子事。



    湛云葳还是个杀也杀不得,拷打也拷打不了的娇贵御灵师。



    越之恒垂下眼睑,掩住眸中沉思。



    *



    诏狱。



    谕旨陆陆续续下来,年长御灵师送去丹心阁,为王城“入邪”的权贵清除邪气。



    年轻貌美的御灵师则比较倒霉,大多被指了婚,前路不明。



    王朝并未杀地牢中的灵修。倒不是多么仁慈,这些灵修,大多是御灵师的血亲或者族人,活着一日,就能用来掣肘这些御灵师一日。



    云葳的视线透过层层封印符咒,最后落在一个狼狈的男子身上。



    那兴许是她的软肋??



    男子被锁了琵琶骨,一身的伤,头发凌乱,依稀看不清原本那张俊俏的脸。



    一群灵修中,只有他是七重灵脉觉醒者,因此待遇也最残酷,符咒几乎贴满了全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古符修镇僵尸。



    前几日他昏迷着,安安静静的,从昨日王朝下雨开始,他清醒了过来。



    醒过来了却也不愿说话。



    随着一个又一个灵修被带走,一直不说话的男子,终于忍不住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他不是很客气地说:“湛云葳,你过来。”



    云葳过不去,但她还是尽量顺着他,贴着离他最近的地方站立:“阿兄。”



    “谁是你阿兄,别乱叫。”



    饶是这样糟糕的处境,她仍是忍不住笑了笑,从善如流道:“湛殊镜。”



    湛殊镜是她父亲的养子。



    他的母亲原本是青阳宗的掌门,后来他父母诛杀邪祟,都没能回来。



    青阳宗一朝失去两位主事,很快便没落了,长琊山主把他接回山来,当成亲生孩子抚养。更是嘱咐云葳要敬重他,把他当成亲兄长看待。



    云葳却知道湛殊镜心里一直隐约恨着父亲,因为那日号召众人去诛杀邪祟的,恰是长琊山主。



    显然,湛殊镜并不具备仙门自小教导的“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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