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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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听见z的叔叔穿过葵林，向她来了。</p>女人点亮灯，烧好水，铺好床，沏好茶，静静地等着。</p>
年年月月，她能分辨出这葵林里的一切声音，能听出是狐狸还是黄鼬在哭，是狗还是谁在笑，是蜻蜒还是蝴蝶在飞，是蛐蛐还是蚂蚱在跳……她当然能知道是他来了，她已经听见他衰老的喘息和蹒跚的脚步。</p>
她梳理一下自己灰白的头发，听见他已经走到了院门前。</p>
院门开着。</p>
她再从镜子里看一看自己被岁月磨损的容颜，听见他已经站在了屋门外。</p>
&ldo;进来吧，门没插。&rdo;</p>
他进来，简单的行李仍在地上，看着她。</p>
&ldo;渴了，先喝点地茶吧。&rdo;</p>
他坐下来喝茶，看着她。</p>
&ldo;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来。&rdo;</p>
他呆呆地坐着。好像从年青时入梦，醒来已是暮年。</p>
一会儿，她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场面进来。</p>
&ldo;吃吧。&rdo;</p>
他就吃。</p>
&ldo;慢慢地吃。&rdo;</p>
他就吃得慢一点儿。</p>
好像几十年都不存在。好像他们早已是老夫老妻。好像他娶她的时光因为遥远已经记不清是何年何月了。她像他只是出了一趟门刚刚回来。好像她从来就是这样在等他回家，等他从那混乱的世界上回到这儿来。</p>
&ldo;我，&rdo;他说，&ldo;这次来就不走了。&rdo;</p>
她点点头：&ldo;我知道。&rdo;</p>
&ldo;你知道？&rdo;</p>
&ldo;嗯。我知道，要么你再也不会来了，要是你又来了你就再也不会走了。&rdo;</p>
&ldo;你知道我会再来？&rdo;</p>
她摇摇头，看着窗外的月光。</p>
&ldo;那你怎么知道，我就再也不会走了？&rdo;</p>
&ldo;因为，我一生一世只是在等待这一天。&rdo;</p>
233</p>
这样的季节，如果有一个男人去寻o的坟莹，他会是谁呢？</p>
我看着他默立的背影，竟认不出。</p>
只有猜想。</p>
wr吗？或者，z？不，都不是。</p>
在满山落日的红光里，在祈祷一向是正当的地方，他便像是o的前夫，更像是写作之夜所忽略的那个人。</p>
只是一块一尺多高的小碑，普通的青石，简单地刻了o的名字、被荒糙遮掩得难于发现。四周的坟茔，星罗棋布，墓碑高低错落，都比她的漂亮、高大、庄严或辉煌……似乎仍在宣布一个不可或缺的消息，仍在争抢着告诉这一个世界关于：另一个世界里的差别。</p>
o的前夫。或者我猜想中的那个男人，把一蓬素朴的野花捧在碑前，折开，一朵一朵让它们散落在o的坟上。那样，o就仍然是一个蹲在糙丛中的孩子，在夕阳的深远和宁静里，执拗于一个美丽的梦想了。</p>
当然我们还会想到一个被忽略的人：f夫人。在这样的忽略里，她走近f医生如女教师o一样的坟前，或者正从那儿走开……怀念他或者从此忘记他。</p>
234</p>
在这季节，wr独自一人，走进那片黑压压拥挤不堪的老屋群。</p>
走过条条狭窄的小巷，走过道道残破的老墙，走过一个个依稀相识的院门……wr发现，有很多辆搬家公司的卡车往来于如网的小巷中，这儿那儿，人们都在呼喊着把家具搬出院子搬上卡车，这儿那儿都有老人们借别的目光和青年人兴奋的笑闹。怎么回事？wr驻步打听，人们告诉他：这一片老屋都要拆了，这一带的居民都要迁往别处了，噢，盼了多少年了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