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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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晚正好写完最后一笔,放下笔后将纸条绑在白鸽腿的小竹筒里,从窗边放飞出去。

    好像确实有点时间没见到李??了。顾晚对于对方此刻的状态,倒是有些好奇。

    这李??说来奇怪,变脸比翻书还快,之前在这教她习字还每天高兴得像麻雀,叽叽喳喳不停,这才几日就食不下咽还夜不能寐?

    转性了?

    不过紫莹为人本分,从不说无凭无据的话。顾晚倒是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待走迈进商绒?小院的门口,果然,葡萄藤下的竹榻已经落了一层灰,应该许久没有被用过。对方房门紧闭,唯有支开半扇窗子,隐约能看见一道倩影坐在那,手上似乎在钻研着什么。

    顾晚走到门口,礼貌地敲敲门。心里又突然反悔,是不是按照土匪的性格,应当直接踹门进去才对?

    里面很快有了回音。待房门被从里侧拉开,顾晚对上一张憔悴的脸。

    果然紫莹所言不假,半月不见,这李??竟是瘦了一圈,本就巴掌大的脸,下巴又精致了几分。

    而这些??是因为她不在?

    商绒?眼下泛着乌青,却在看清来人后,原本暗淡的眼眸亮了一瞬。

    “三……不是,当家的?”

    你怎么来了!我还没研究好香囊呢,交不了作业呀!商绒?极力隐藏着内心的慌张,问道。

    顾晚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听紫莹说,你最近胃口不好,也很少安眠?”

    “没有,我、我挺好的。”商绒?不经意捋了一下鬓边的碎发,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

    一个香囊而已,对我这个闺秀来说简单得很,我可没有愁得食不下咽!

    但从开门的一瞬间,她眼里的紧张,已经全部映入顾晚的眼帘。

    顾晚没有戳穿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见对方一直站在门口,又问:“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商绒?侧开身子,她满脑子都是有关于香囊的紧张与害怕,手跟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才好,机械地给对方让出一条通道。

    她看了看门外,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到蓝溪的身影。这沈三娘竟是一个人过来的。

    屋里,绣线布料搅合成一团,旁边还有几个不堪入目的失败品,倒扣在妆台上面。露出的布角上,一枚银针临时戳在边缘处。

    原来是在做女红。

    顾晚抬步过去,就在与妆台只有一步的距离,商绒?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夹在妆台与她之间,用身子挡住了妆台上的物件。

    一时之间,二人的身体贴在一处,静谧的空气中,温热的触感下面,顾晚似乎听见对方那怦怦心跳。

    那股熟悉的香气再次萦绕在鼻端。

    少女低着面庞,不敢直视顾晚的眼睛。似乎是因为离得太近,连说话也磕磕绊绊地。

    少女突然的靠近,让顾晚有些不知所措。昔日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的少将军,面对柔弱的姑娘,说话竟然也迟缓。

    “你??”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你先去那边等我一会。”说完,商绒?察觉到自己命令的语气似有不妥,于是又抬起眼睛,柔柔地问了句:“可以吗?”

    看着少女紧张地泛红的耳尖,顾晚僵直的身子后退两步,才转身到桌边坐下。

    喉咙阵阵干痒,她将这一切归结于春日容易上火,决定用桌上的茶给自己压一压。连喝了两盏,才觉得清爽了些。

    商绒?见人退开,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赶紧转身把那惨烈的绣品藏进抽屉,随后从妆台底下取出另一件物件。

    她双手背后,走到顾晚身边,故作神秘地问起对方:“敢问当家,平日使剑,用得是那只手?”

    顾晚思索一瞬,抬起右臂。

    其实,顾晚练过左手剑,所以真正意义上来讲,并没有惯用手一说。

    这是在关键时刻保命的绝杀技。战场上,若是很难直接取其性命,那就索性伤了对方持剑的右手,就像是折去鸟儿的翅膀。

    往往那时候,受伤的一方只能任人宰割。顾晚学习左手,为的就是若有一日遭遇不测,给自己再次争取一次反杀的机会。

    “好,那劳烦当家的,把左手伸出来,然后闭上眼睛。”

    顾晚照做后,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动作就在自己身前,她解开自己的袖封,挽起袖口,随后柔软的皮肤,不时会摩挲着上她的掌心。

    如百灵鸟最轻柔的一根羽毛拂过,阵阵发痒。

    待再次睁眼,看见手腕上多了一根五彩手环。五根颜色的锦线编制而成,中间还用特殊的手法变化了好几种编织花样,末端,则坠了一枚珍珠??看样子是从钗环之类的物件上拆卸下来的。

    商绒?解释道:“我就觉得这尺寸正好,果然我眼力不错。”

    她解释道,这叫五色缕,又称长命绦,祈求所戴之人长命百岁,平安康泰的意思。

    “你每日在刀尖上讨生活不容易,保个平安寻安心。我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做这个,连香囊都没来得及弄,就为了看见你的时候第一时间送给你。临近芒种,时间刚好。”

    商绒?自说自话,香囊荷包她是真的做不来,但编手绳她还是可以的!

    于是,便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正好推了那个香囊的难题。

    顾晚看着自己腕上的五色缕,这东西她见过,不算什么新奇的物件。不过末尾的绳结到很是别致,形似小花,正好卡在珠子之上。

    顾晚平日里不喜戴首饰,一是觉得麻烦,行军打仗还是越便利越好,二是她生性如此,从小便觉得那种满头珠翠步摇?里?嗦,其他女儿家喜欢的花儿粉儿,在她眼里都无聊至极。

    但眼下这个,顾晚却难得觉得别致。没有要取下的意思。

    她没有听过什么长命绦,她只知道,五色缕都是女子编制,赠与心爱之人的物件,意在与对方同心同德,永结同心。

    所以,李??这是在测试她吗?

    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就是为了想试探自己的反应?

    果然啊,年纪小就是花样多,想法也天真。该不会以为拿着这么个东西,就能动摇她的态度吧!

    顾晚是谁,统领军营,会被这点小把戏,就乱了阵脚?

    那也太小看她了。

    顾晚放下手臂,将手腕上的绳结藏进袖口,问:“不知这‘长命缕’,李姑娘一共做了多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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