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晚五前尘孽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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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齐煜蓦然松手。齐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单薄的小肩轻轻耸动,如雪似玉的脸庞上泪痕斑斑:
“我的确…非齐荣氏小女……”
”我原名小眉,拼死从万花楼出逃后,得齐荣氏收养,为报恩,才替其小女入府,绝无歹念!”
“只…只求少爷放过,我…我此生愿供少爷驱使……”
齐煜嗤笑一声,抬起她的下颌,神色晦暗不明:
“你在万花楼的傲气哪里去了?不是死活不愿伺候我吗?”
闷雷再度响起,齐楣吓得颤了颤。
葱白的玉指抚上男人的腰际,双眸水光潋滟,朱唇微启:
“是我不识好歹……求…求少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
齐楣醒了。
天光大亮,榻边冰凉,齐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昨夜的零碎片段涌入脑海,她撑身立起,唇角勾起一抹讥嘲。
那么一个眼高于顶,自持清贵的家伙,还是在她的步步筹谋下,动心深陷。
受挟制是假,诱他动情,助她隐匿真相,留在齐府才是真。
想起齐煜“护她一世周全”的承诺,只想放声大笑。
很早以前,她就明白了。
即使她的母亲贵为皇后,她是南梁最受宠公主,父皇也能像丢垃圾一般,将他们母女二人抛弃。
而她的母亲,从一国之母沦落成勾栏贱妓,撑不过两年就死了。
再也没人会奋不顾身地护她。
她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跪于马前,祈求庇护的女孩。
眼下,齐煜的利用价值已到尽头。
木已成舟,就算齐峥发现她并非真正的齐楣,说不定会将错就错,将她送入南华宫,
她再也不必对他虚情假意,曲意逢迎。
……
齐楣莲步轻移,行至妆台。
她静静注视着铜鉴里的芙蓉面,玉指开始拨弄桌案上的瓶瓶罐罐,娴熟地往脸上勾勾画画。
闪着碎金的细腻香粉,轻轻扫过上翘的眼尾,眼波流转间,光华四溢。
轻启朱唇,微抿绯红的唇脂,唇色瞬间变得娇艳欲滴,宛如熟透的樱桃,诱人至极。
整个妆容完成后,她对着铜鉴,微微一笑,仿若春风拂面,百花盛开,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这是她最初的“利器”。
她虽不擅用刀杀人,却可以利用自身的优势,直诛人心。
勾栏里的那几年,耳濡目染,她已深谙该如何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风情,诱人沉沦。
她不会让远在淮南的父皇,永享安稳。
她要往上爬,爬到最高处,煽风点火,鼓动狄兵南下,彻底覆灭南梁。
让她那软弱无能的父亲,如丧家之犬,再度仓皇逃窜。
再趁机围追堵截,将曾经的血亲们,一网打尽,让他们饱尝母亲当年的苦楚。
窗外,阳光正好。
齐楣选了件水碧色的长裙,如玉的耳垂上挂着一对剔透的月白坠子,从屉笼里抽出早已备好的拜帖,施施然出了院门。
三匹高大的骏马拉着一辆刻满祥云莲纹的车架上街,悄然驶向南华宫。
借齐峥的拜帖,南华宫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到了东极殿,呼延迟的寓所前。
因齐府小女的生辰宴,呼延迟已和齐峥熟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一早就等在了长阶下。
见齐府的马车缓缓驶来,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很自然地唤出了齐峥的表字:
“临渊。”
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车帘,紧接着,一道碧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如当日在台上的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