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摘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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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师?”
就在陆城与何过、谢严交谈时,一个脸色略显苍白、身着蓝色绸袍的少年,鬼鬼祟祟地探进头来。
“于良?”谢严认识这个人,于家于良,于家与谢家一般都是本城修仙家族,只是这两个家族都比较侧重于商业,两个家族中虽然都有筑基修士,但都是客卿,平日里重金奉养着,真遇到事情人家愿不愿意为?全力出手,是两说的事。
“于良,我在这里。”
陆城似乎对这少年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点头让那名蓝袍少年过来。
“林师,这是您放在我那里的八千五百灵石,可惜有一处档口档头死了,不然至少能够破万。”
于良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拿到这样多的灵石,扑到年轻道人面前跪下,举起乾坤袋时的双手都是在颤抖的。
他的心性还是磨砺不足,狂喜盈心,像这种事情,应当私下里再跟陆城交付说明的。
现在这样一来,陆城身旁的何过、谢严,很快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为尊师隐装出并不明白的样子。
不过于良毕竟是个少年,却也情有可原。
“这近一万多块灵石,你为什么不拿走?躲到家族中去,也未必昧不下来。”
陆城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乾坤袋,而是笑着问道。
“林师,于良自幼对商贾之术更感兴趣,今日之所以不昧下这笔灵石,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在林师这里能得到的,远远比万块十万块灵石重要得多。”说着,于良再次拜倒。
“求林师教我。”
“此子,可得授我之剑术,他的资质,其实更在你二人之上。”
斤斤计较,商贾术数,世间之事最怕喜爱、研究,若是能够融合领会到剑术之中,也将会是极为不俗的成就。有他的存在,会给何过、谢严带来更大的压力。
伸手接过乾坤袋,在何过,谢严,于良三人都无法发现的接触间,一道金色的光辉自乾坤袋上收回到陆城身上。
……
不夜城,剑术总馆。
陈腾蛟大败而归,虽然没有颜面,但还是将此事告予父亲。
在此时此刻,白发白须灰袍的陈天雄正在与一名客人下棋,听闻此事之后,陈天雄淡笑道:
“怎么,腾蛟你是希望我来出手?”
“腾蛟不敢。”
“你既然告诉我了,就说明心底里存着这个心思。腾蛟,你说我今年多少岁了?”
听闻此言。
陈腾蛟脸色微微一白,却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艰涩得开口道:
“父亲,已经两百零四岁了。”
“是啊,到了我这把年纪,元气日益衰减,每一次出手都是在缩短寿命,腾蛟,我养了你三十年,难道你不希望我能多活几年吗?”
这便是诛心之言了,陈腾蛟闻言立马跪下来,哭诉言道:
“腾蛟绝无此心,孩儿这就告退,定然会处理好此事,不让父亲为此劳心。”
筑基修士理论寿元在两百四十岁,但其实除非服用过延寿灵物、丹药,否则因为常年修炼,斗法、丹毒等等因素,筑基修士想活到理论寿元的难度,要比练气境修士活到理论寿元的难度,高上很多。
因此筑基境修士两百零四岁的确已经很老了,并且元气不断衰竭,难以再突破境界,他们的性情也会日益古怪、乖张。
不过陈天雄此刻的动怒,却并非是因为自身心性上的问题,虽然口吐诛心之言,但是他一步步下棋的棋路仍旧稳健,让坐在其对面的客人,应付起来颇觉压力。
“让轻月姑娘见笑了,我那不成器的犬子教了几十年都教不会,丝毫长进也无,也不知道我死之后,他能不能撑起陈曹两家。”
当年,陈天雄与自己的一名好友一同探索十万大山,寻仙缘、采灵草、炼丹药,但是修士逆天求道,遭遇危险时常有之事,意外在山中遇到兽潮,陈天雄逃了出来,但是自己的那位好友却陷入兽潮当中。
返回不夜城后,他向曹家说明此事,并且把好友之子收为养子,培养多年直至今日。
“无妨,大长老棋力老辣劲健想来还可以坐镇总馆多年,至于后辈,只要慢慢调教总会懂事的。”
对面的女修一身青色道袍,神色冰冷端庄,容颜清丽,肤若凝脂。
此时她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支折扇轻轻敲打,在其眉宇间笼罩着一丝淡淡的忧思,仿佛心中总是有着无穷之事需要计算。
林轻月,燃木山林家在不夜城势力的新任执掌者,事务繁众是必然的,林家有“得道奉天,兴业相传”八代修士,女子则不入谱系。
而林轻月身为女子,却可以超越主脉许多男儿,直接执掌不夜城诸事,说明她的出色。
这种女修通常是不会嫁人的,只会招赘,未来甚至有可能成为林家长老,手握大权、决策十万百万人的生死。
就在这个时候,依然是陈腾蛟退出去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名月白色道袍的女修跑入进来,并且大声道:
“姐姐,姐姐,城中发生一件好有趣的事,他们十年一次的论剑大比,被一个非剑馆的弟子夺去魁首。”
“轻雪,不得无礼。”
林轻雪风也似得跑进来,口中说个不停,直到走到近处她似乎才发现陈天雄,小姑娘有些歉意的抿嘴一笑,施下一礼。
而林轻月虽然是在训斥自己这个妹妹,但是其眉宇之间神采却尽是宠腻溺爱。
“抱歉,大长老,今日这盘棋我们怕是实在下不完了,不如暂且封局,改日继续?”
“哈哈哈哈,那老夫期待着与轻月姑娘下次的手谈。”
不夜城,剑术总馆之外一驾正在前行的华丽马车内。
“轻雪,你明明知道我正在与大长老下棋,为何还要闯进去,说那样的话?”轻轻抚摸着躺在自己膝盖上,妹妹的头发,林轻月这样问道。
“那个老不死惹人讨厌,姐姐诸事繁忙平日里已经很累了,还要不时被他叫去下棋,徒耗心力。我想姐姐陪着我,哪怕什么也不做也好,也能好好歇歇。”
“傻妹妹,姐姐若是什么也不做,那我们姐妹对家族的价值就只有用于联姻了,姐姐怎么样没关系,你自小就没有心机,若是再嫁得不好,未来该过得多苦。”
这些心里话,林轻月并不会对林轻雪吐露,此时此刻,她只是微笑着、轻抚着妹妹的脸颊,鬓发。
她想要掌握自己和妹妹的命运,但并不想让轻雪分担这份压力。
“姐姐,据说这场论剑大比平民魁首的师父,叫作林烈,他是不是也是我们林家的人?如果是的话,姐姐收伏此人应该可以帮你处理许多事,那样姐姐就不用这般劳累了。”
林轻雪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姐姐言道。
“林家在南疆当中开枝散叶繁衍血脉多年,又是外来姓氏,所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像这种道听途说之辈大多没有什么本事,不然也不会在南疆修行界一点名望也无。”
平民中的人才,在燃木山、不夜城这种势力面前往往就不是人才了,就像燃木山、不夜城的出色弟子,到了十二顶尖宗门面前通常也显不出出色一样。
谢严有可能修成地道筑基,被整个谢家珍之重之,就算是在整个不夜城中,也有少年天才之名。
而在火云洞府,赤神子老祖座下,修不成地剑境界,就只配下山去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了,再也没有机缘继续留在山中听讲修道。
另一边,剑术总馆教习陈腾蛟已经双眼发红的在邀请不夜城各个剑馆馆主,他师父严谕在外寻找机缘,多年未归,父亲陈天雄又不愿出手,但这件事情已经落在他的身上,若是那家问剑斋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开下去,不夜城剑术总馆还有何权威?
他陈腾蛟又还有何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