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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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一提,那出谋划策之人才是真正的麒麟子。”



    霍霆山忙过去扶起公孙良:“先生不必如此自谦,先生之能我与幽州军有目共睹。况且按夫人所言,梯田乃仙人托梦之果,这仙人不在凡尘六界中,下次托不托梦还两说,算不得当世人。”



    公孙良沉思。



    虽然霍霆山自己不信鬼神,但不得不说,有时鬼神之言相当好用。他转头看向熊茂:“熊茂,你明日一早携图纸回幽州,将其交到明霁手中,让他着手开垦梯田之事。”



    熊茂刚要作揖,却见霍霆山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改了口:“罢了,此事交给陈渊去办。陈渊,你明日卯时启程,早去早回。”



    陈渊领命。



    熊茂却有点懵懵的。



    怎么落到他头上的差事忽然就没了呢,难道大将军对他心生不满,连差事都不派他了?



    才这般想,熊茂又听上首的男人吩咐道:“熊茂,你去将孟家里的藏书再翻一遍,不论书房亦或是夫人寝居内的,一本一本地看,务必看仔细了,有异来报。”



    熊茂心里叫苦。



    原来等着他的是这个啊,只是陈渊那家伙向来比他细心,大将军为何不让陈渊来翻书,换他去传令呢?莫不是陈渊有不得不走的理由,比如说别的任务在身?



    熊茂想不明白。



    待霍霆山吩咐完,公孙良忽然开口:“主公,可查到这位裴夫人的种种良策从何而来?”



    霍霆山说未曾。



    熊茂羞愧地低下了大脑袋,都怪他办事不力。



    公孙良正色说:“主公,裴夫人所言的仙人托梦,某觉得不可尽信。常人道梦境皆是模糊含糊,只记得个大概。然,从高桥马鞍,到幽州策,再到如今的梯田,一切都过于清晰明了。”



    熊茂不住皱眉道:“公孙先生,先前我已查明裴夫人的亡夫只不过是个平庸县令,绝非什么惊才绝艳之人。而裴夫人常年活动在后院,足不出户,若非是仙人托梦,那她如何得知马镫等种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不过或大或小罢了,某相信裴夫人亦有。”公孙良同样不信鬼神。他忽然想到主公对裴夫人的心思,那晚主公急匆匆拿着马镫图纸回来,袍下异样难掩,分明是极为意动,然而有些话必须说。



    公孙良对着霍霆山又是深深一揖:“主公,虽然某也不信那些良策出自一介妇人之手,但是在寻不出真正的麒麟子之前,烦请主公以大局为重,将裴夫人当作麒麟子对待,奉之为上宾,切不可冒犯。”



    霍霆山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陈世昌见状,也起身作揖:“请主公以大局为重。”



    上首的男人才道:“知晓了。”



    ***



    翌日。



    裴莺刚起床不久,就听到女儿百灵鸟似的声音在外面喊,她忙开门,接住乳燕投林的女儿:“囡囡昨夜睡得可好?”



    孟灵儿埋头在裴莺怀里,用脸颊蹭着母亲胸前的丰软:“不好,娘亲不在,我一点都不好。”



    似想起什么,孟灵儿抬起头看,认真打量裴莺,将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遍,还绕着她转了个两圈,见她面色红润且没外伤,这才又投入裴莺怀里蹭:“娘亲,昨日到底怎么了?您怎么会遇上残寇,后来那个蛮……那个人有没有为难您?”



    一连串问题悬河泻水,裴莺不住笑着摸摸女儿的发:“灵儿莫不是百灵鸟变的?不然怎么一早上便在叽叽喳喳。”



    孟灵儿懊恼:“母亲,我在问您正事!”



    昨日母亲被掳上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蛮子策马跑远,等她好不容易徒步走回县令府,却被告知县中有残寇作乱,母亲因意外目睹残寇行凶,吓晕了过去。



    孟灵儿听闻后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到母亲榻边伺候,然而等她回房,屋中却空无一人,那名为“辛锦”的女婢说为了便于裴夫人静养,她搬到别出去了,自己单独住一间厢房,时候已晚,等明日再带她过去看望。



    孟灵儿哪里肯,当下闹了又闹,然而还是无果,只能眼巴巴等第二天早上。可恨,那蛮子竟是硬生生将她们母女二人拆开了。



    “无事,我和将军说清楚了,之前不过是误会一场。”裴莺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复杂。



    囡囡才十五岁,小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了她什么。与其两个人苦恼,不如让女儿开心些。



    孟灵儿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狐疑:“真的吗?可是娘亲,那人看着就不是好说话的模样。”



    裴莺轻拍小姑娘的背,安抚怀中幼女:“人不可貌相,他也就长得凶些。”



    话音方落,裴莺察觉有人在看她,那道目光存在感强且直白,分外熟悉。



    裴莺僵在原地。



    “娘亲,我今晚想和您一起睡?”孟灵儿没察觉到裴莺的异样,依旧蹭着母亲撒娇。



    “孟小娘子,府中可有招待不周之处?”醇厚的男音在后方响起。



    孟灵儿像踩着尾巴的猫儿,迅速从裴莺怀里出来,转身挡在裴莺面前:“你为何在我娘亲房门前!”



    神情很凶,只不过孟灵儿的语调从高到低,底气跟被扎破的皮伐子似的,咻咻泄个干净。在今日之前,她碰到这位幽州牧时,对方不是在马背上就是在远处,总之没近距离瞧过,如今她才惊觉这个蛮子生得真高大,比她高两个头还多,估计一只手能打五个她。



    孟灵儿咽了口吐沫,心里不住发慌,但依旧挡在裴莺前面没动。



    “隔壁是我的房间。”霍霆山倒是和颜悦色。



    “你住隔壁?”孟灵儿惊愕以后回过头看裴莺,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娘亲,您今晚回来咱们之前那屋里睡。”



    他住隔壁,她娘亲住这里。那么近,这和将肉放狼嘴边有何区别?不成不成!



    霍霆山慢悠悠道:“只有牙牙学语的孩提才要时刻黏着母亲,孟小娘子瞧着比孩提大上十岁不止,怎的还那般黏人?莫不是这些年只虚长了岁数,衣食住行缺了母亲就不知如何是好。”



    孟灵儿涨红了脸,可能是年幼无城府,也可能是霍霆山收起了浑身威压不再气势摄人,被激怒后忍不住道:“我当然能自立,如今要和娘亲在一起,还不是你对我娘亲......”



    “灵儿!”裴莺赶忙将人拉住。



    她和霍霆山之间的那层纸被捅破过,后面修修补补,勉强维持如今的平衡。在没想到一个离开的万全之策前,她并不想打破如今的平衡。



    孟灵儿气呼呼地抿唇。



    裴莺飞快抬眸瞥了眼霍霆山,心里郁闷,他堂堂大将军又兼幽州牧,怎的还和小孩儿斗嘴,也不嫌丢人。



    霍霆山把裴莺的小动作抓了个正着,狭长的眸子微挑:“哦?夫人,我对你如何。”



    他和她说话时,语气和方才略有不同,声音更为轻缓些,仿佛说着独属于两人的小秘密。



    裴莺下意识将手往衣袖里缩了缩,她的手腕是可以随意活动的,不再似昨夜般被那只粗糙的大掌牢牢锁住。



    “将军自然是仁善的。”裴莺低垂着眼:“我与息女得去寻陈校尉向他赔个不是,请恕我们母女俩失陪。”



    “不必去寻他了,陈渊有公务在身,今早已离开北川县。”霍霆山道。



    “这样啊……”裴莺怔住,陡然想起了梯田图纸,这人之前说迟一宿也不算迟,一夜已过去,估计是派人去忙梯田的事了,遂裴莺又问:“那陈校尉他何时回来?”



    霍霆山淡笑:“忙完了自然回来。”



    裴莺黛眉微蹙。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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