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栉风沐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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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断人头颅,反而时时劝他莫要心急,对付强盗,但祛退散便是,实不必非要人性命不可。可阎丹生如何听得进去,他只是一味求武功速成的法门,人命在他眼中,实与草芥一般殊不足道,因此陆雨晴的良言劝慰,都被他当成了耳畔东风。
到了港口,事情却又碰上了老大难题,原来大船船锚,不知何故,被一只千斤大蚌死死压住,水手虽然水性不差,但谁也没千斤的膂力。
本来大蚌虽然体型庞大,却也不至于有千斤之重,但起初无人发觉,待得发觉之时,已然死去,死后泥沙倒灌进来,竟然越来越重,也是再也无人能够搬运的开。
可叹沿海虽然船只不少,但大多都是打渔用的渔船,在大海之中只怕难以支撑,因此只剩下这一艘被卡住的大船,这么唯一的一个指望。
但阎丹生和陆雨晴,虽然都稍通水性,也只不过是在缓流之中,孤身或可潜行十余丈而已,要说潜入海底,自问无此能耐,更遑论还要搬开千斤,哪有这等神力。
还没出海,便遇如此困境,陆雨晴天真烂漫,阎丹生也是一筹莫展,这等事情他们都从未遇见过,只好到处求人帮忙,可既精通水性,又有如此功力之人,便是放眼江湖,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是在不知何处的烟瘴之地。
阎丹生不善交际,全靠陆雨晴对外交涉,奈何当地人满口怪话,十之难明其一,陆雨晴只好不厌其烦,以书写代替话语,才渐渐有了理路可循。
有的船夫见二人窘迫,倒是指点了一条明路,原来据此向西不远,有个渔村,渔村之中有七八个会武功的家伙,或许可相助一臂之力,可种种情由,却是无人胆敢置喙。
陆雨晴一派天真,听闻有人可解忧愁,当即便要去请,但阎丹生却知此中定然另有别情,不然大船僵持许久,怎的无人前去求援。
再说小小渔村之中,为何会有武林高手,若是真有,必然是见不得光的家伙,不是被官府通缉,便是为整个江湖追杀。
这样的人,最怕引人注目才对,若是听闻有人相请,首先便会装傻充楞,然后冷不防的暗中偷袭,以保行踪不致泄露,但若是决意隐姓埋名,又怎会为水手知悉。
此中缘由,阎丹生是想不明白,但也不愿冒此大险,心道事情是陆雨晴惹出来的,自然是她去相请,若是触了什么霉头,也是陆雨晴受罪顶缸。
但转念一想,人家一个小姑娘,不远万里为了治兄长之病,何等心胸胆魄,自己却藏有私心,让一个姑娘家冲锋陷阵,未免说不过去。
他做教主虽然也只半年光景,但最讲究审时度势,那重逾千斤的大蚌也好,石头也罢,若无重大利诱,便是真有这等神力之人,想来也不会效力。
因此他断定陆雨晴必定是无功而返,但生怕她惹出乱子,还是跟她去了。
从船港一路向西,果然是一个村子,借问牧牛童子,原来这村子名叫雄心村,阎丹生心中奇怪,好奇如此静谧的村庄,怎会取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那牧牛童子言道,这村子里的人,都是有大本事的家伙,尤其是村长子车弘量,据说凭一个人,打死十二头灰狼,乃是雄心村,最了不起的人。
阎丹生更是不解,问道:“既然村长子车弘量如此了得,麾下人才济济,前方怎的遍地荒芜。”
牧牛童子压根不懂他文绉绉的话,想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雨晴插口道:“这位哥哥问你,既然村子里有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反而周遭好像没多少人似的。”
牧童见她不懂,忙摇手道:“你们打听打听不要紧,千万去不得,这村子里的人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就是莫名其妙的发癫,疯起来连亲爹娘也都啃咬。”
阎丹生“哼”了一声,摇头道:“你又没有瞧见,却在背后编排,是不是你偷人家东西,被人家揍了一顿,这才到处散布谣言。”
牧童撇了撇嘴,叹道:“你爱信不信,是你们非要问的,我还不爱说呢。”说着便骑着黄牛,往北而行。
阎丹生见这小子好狂,要不是看他年毕尚幼,凭这几句言语,便得给他个老大教训,顺口问陆雨晴道:“你说他说的是真是假。”
陆雨晴沉吟半晌道:“我也不晓得,只是他说的这个什么疯病,我在古籍中从未见过,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能说净是荒唐之言。”
二人虽然都提心吊胆,但一路向西走来,除了几个稻草人,模样甚是凶恶之外,竟然一个疯子也没瞧见,渐渐也就放下心来。
到了雄心村中,来到村长屋子之外求见,村长子车弘量缓步走了出来,阎丹生见他模样甚是文弱,绝不似能空手格毙灰狼的身手,但后来见他神气内敛,眸子中精光隐隐,却也不敢断定眼前之人的深浅。
子车弘量听闻船底大蚌之事,却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份所当为,原不该推辞,但我们这个村子受过诅咒,人人难逃灾祸,若我随你们而去,只怕……无人主持大局,而闹出乱子。”
陆雨晴追问道:“诅咒?什么乱子?”
阎丹生眉头一皱,心道此事诡秘,只怕惹出极大祸患,但陆雨晴问的好快,竟来不及阻止。
子车弘量摇了摇头,竟是不回答她问话,右手连摆示意妻子送客。
陆雨晴颇为沮丧,出的门来,埋怨这村长忒也小气,编故事也不看看斤两,村里虽然人少,却都是面朝黄土的庄家人,要不是被疯狗咬过,怎么会突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