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三十章 少女懵懂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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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老之躯躬下腰。



    此时才发现原来裸露的脊梁早就空了,家玲看着玉米架,手叉腰,眼泪噗簌簌往下流。



    常恒准备睡觉了,听着院里的哽咽声打开窗户往出看,常立也爬了起来,常恒一把关上窗户安抚常立:“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妈妈在扫院子,姐姐去趟厕所。”



    常恒走到家玲身边轻生叫着妈妈,家玲忙擦眼泪。



    “挺晚的了,睡吧,明天让爸爸扶端。”



    “不是端不端的事。”



    常恒抬头眨巴眼睛看着母亲:“那咋了。”



    “没咋,你早些睡,明天还要上学。”



    新永从大门进来,家玲突然冲着新永大喊



    “狗改不了吃屎!狗改不了吃屎!”



    新永站在原地瞪着眼:“吼什么,粗俗,有事说事!”



    家玲指着玉米架:“哪去了?又给狐狸精送去了?常恒都上初中了,你还这样?”



    “不要老生气,对身体不好,天天吃药,捣药罐子,会捣的越来越多的。”



    家玲一听更气了,常恒只听见笤帚一下一下落在什么地方的声音,父亲又在躲闪,又在打架。



    常立已经睡着了,手还拉着常恒,慢慢的常恒也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舅爷来看她,远远地还是那么和善,沉稳。



    民福板着脸来了,常恒蹦跳进门准备听收音机,家玲耷拉着脑袋:“今天先不听了,你写作业吧。”



    常恒看着舅舅打了招呼坐到墙角看书,民福没有吃午饭,站起身:“安排的你不操心,我走了。”



    家玲走到常恒面前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说:“常恒啊,你中午想吃啥。”



    “随便,都行的。”



    常立进门放下书包自顾自写作业,午饭后,家玲低下头慈祥的看着女儿:“常恒,你舅爷去世了。”



    常恒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梦觉得十分难过,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下午到你舅爷家去,后面这几天的饭你自己做。”



    常恒点点头。



    晚上新永回来进门便问:“常恒你给新手机没充电吗?电话咋显示停机了。”



    “不知道。”



    “把电充上。”



    “爸爸,我和同学借本书去。”



    说完拉着常立的手出门,走到房后蹲下身。



    “常立,姐姐帮你写作业好不好,一会要是爸爸问手机为啥欠费你就说给舅婆打电话打了一天打欠费了,好不好?”



    “姐姐,我今晚作业不多。”



    常恒咬咬牙:“我把我攒的五块给你买把玩具枪。”



    “那行。”



    进门常恒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爸爸我们回来了。”



    “这手机咋欠费的?”



    常恒伸手戳着常立的后背,常立没有说话。



    “不知道,没用过。”



    “你们俩老实交代。”



    常立还是没有说话,常恒只好说:“开着网,一直没关。”



    “你还挺有能耐,晚上别吃饭了你。”



    说完抱起常立出门了,常恒坐在屋子里一个人有些想舅爷,虽然没有挨打,但父亲对自己的嫌弃却很真切,她不明白为什么两块钱就会打自己一巴掌,现在两百块玩没了,连多余说都没有说一句。



    想不明白了,站起身,走进厨房一看还有两个土豆,烧火做菜,菜熟了,盛出锅,新永抱着常立回来了。



    常立从身后拿出来一把烧烤,新永看着常恒说:“今天你妈在会打死你的,以后自己注意着。”



    民福离婚了,很突然,他坐在家玲对面,端起碗突然就说:“姐,我准备离婚了。”



    “为啥,我过的这么难都没离,你想让大家都看笑话吗?”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咱们过好咱们自己的。”



    家玲没说话,她有些发愣,她想不起来当初他们都不是这样说的。



    “妈生病了,总是头晕,下周上地区医院住院去,我准备外面打工,得你照顾。”



    民福拿起身边的包走了。



    常恒放学回来,新永也回来了,家玲煮好面端到面前,新永边吃边说:“常恒周六一起上地把秸秆烧了施肥。”



    “这周不行,我妈生病住院了常恒得跟我去看她外婆。”



    “那就周天。”



    常恒手杵着脸看着常立,常立接过目光又低下了头。



    周六很快就到了,金媳躺在病床上,看见孙子孙女都来了,眼神里聚集起来的光像个非常健康的运动选手,她的面容看上去慈祥而谦和,她挣扎着坐起来。



    常恒跑上前坐在金媳跟前,放下手里的水果:“妈,大夫咋说,你有想吃的啥不?”



    “好着哩,打几天吊瓶就好了。”



    病房里面横着一排五张床,老少都满员,家玲前后看了看从两个人中间扯过一把旧木椅,勉强坐下看着床上的化验单又站起身出门了。



    大夫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家玲站在门口排队等待十分钟进门递上报告单,大夫头都没抬:“你是家属什么人,病人是脑梗,老年人常见病,后面注意修养,没什么大碍。”



    家玲还想问点什么,后面一个家属已经带着哭腔把报告单放在了桌上。



    曾经偌大欢喜的院子,如今日益空落,院里只剩下金媳了,几天时间,在家玲的陪伴下,不知是走出了阴霾还是病情好转,出院又似乎有了年轻时的影子,勤劳绰约,她自己拎起行囊,打车回去。



    推开门,院里的鸡在满院子自己找虫子吃,南房台边的院墙好像也老了,这座度过了六代人的房子明显要在这一代结束它的辉煌,墙上为了使土基有力,拌进去的麦秆,如今都扎在外面。



    北边台上的柴草细枝明显不够今年过冬,育德在的时候,这里都已经摞满了。



    现在的金媳恍惚之间变成了二妈,鸡看见有人回来抬起头愣了一下又咕咕的低头继续找虫子,金媳抬起脚往里走了一步,突然一条信子在左眼余光间晃动,一条约两米长,青灰色的蛇朝着金媳移动,金媳下意识往后退,蛇并未攻击她,而是绕着院子转了三圈后走了。



    金媳燃气的斗志瞬间消散,她瘫在地上沉重的呼吸,又使了使劲站起来,打开大门,打扫卫生,然后锁门,急匆匆的往阴阳先生家走,一路小跑进门拉着阴阳先生的胳膊开始乞求。



    “给我看个日子,我住院刚回来一条黑蛇绕着院子跑了三圈,赶紧安顿,大事啊,他爸刚走没多久我就病了,家里再不能有事了。”



    金媳越说越急,风水先生一把拉住:“没事的,你慢慢说,没事的。”



    金媳坐了下来,风水先生说:“给育德把坟挑一下,就好了。民福在家不?”



    金媳摇摇头,风水先生又说:“那岁福呢?”



    “哎,靠不住。”



    “那时间往后延下,我给你符,没大碍的。”



    民福出门还没三个月赶着日子又回来了,给父亲挑好新坟,深秋的风已经灌进读经河每一个缝隙,民福望着远山叹了口气,决定在附近先找个活干,也方便照顾母亲。



    寒假很快来临,读经河凝华膨胀,民福看着病倒在炕上的母亲决定把常恒接上去做饭,他骑着摩托车进门看见家玲就问:“常恒呢?”



    “在写作业啊。”



    “我要把常恒接走。”



    “你接去干啥,新换的中药还没给熬呢。”



    “玩几天就送回来了,咱妈一个人。”



    常恒听见声音探出脑袋和民福打招呼。在民福的不断催促下,常恒很快被打包好,金家岭由于读经河的缘故是比常家村要冷的。



    金媳在床上看见外孙女两只眼睛聚集了全身的力量释放光芒,她在尽力让孙女知道自己是健康的,还是当初白天下地干活,半夜手洗一家人衣服能干的女人。



    常恒跳下车,走到金媳面前欢喜的叫着外婆,顺便扯下包在头上帽子,金媳拉过常恒的手:“把我的孙女冻坏了吧,快上来,炕还热着呢。”



    “上去暖着,中午了和你外婆看着随便做点饭。”民福说



    厨房实在是太冷了,金媳舍不得常恒去厨房做饭,西屋支起了电磁炉,煮米粥,炒菜瓜,馍有家玲装好的,这顿对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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