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自己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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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巴在前面探路,发现没问题便朝后招手。徐芾扒开树枝,带着五儿、郑冲随后跟上,三儿拖在后面,检查有无留下任何痕迹。
五个人全都身披斗篷,打捆的行李背在身后,手里拄着木棍,就像逃荒的灾民。
却也像五个穿梭于林间的幽灵。
鲁巴说,他之前做猎户,进山就这么一身行头,吃的用的全在身上。
走到哪儿黑,就在哪儿歇。
这条羊肠小道,也是他从乌蛮寨子里的老猎手那里打听来的。
“官兵绝不会摸到这条道上来。”那位还帮着画了幅草图的老猎人冲鲁巴拍着膝盖保证,“他们打死也找不到这路。但有几道岔口要小心。”
像雨点洒落大地,当六千弟兄一夜间分头出发,尽皆离开大营,跟在先前离队那些人身后迅速融入茂密山林,鲁巴便带徐芾踏上了这条他认为最安全的路。
此刻,这位向导像只山猫般无声无息蹲在垭口,谨慎地观察前方。
有间木屋在下面山坳处。
鲁巴取出用烙炭蚀刻在一张破羊皮上的简易地图,确定木屋是图上标记的一处必经之路。
刚经过的猎人小径,到这算是尽头。但经过木屋所在处,又可上另一条小道。老头还专门在木屋所在大概位置画了个圈。“只要这地方没官兵出现,后面一段就不会有。因为这里下去是个岔道,拐过去有条山路,能通往另一条小道。那条道走的人多,或有人守。”老猎户当时说。
木屋坐落在一条小道的拐弯处,由屋檐搭出的草棚延伸到路上,好似要为过路旅客遮风挡雨。木屋底层架空,上层用了未经修饰的木材,顶棚则铺上厚厚的茅草。
它带有庭院,尽管很小。
“烟囱没冒烟。”鲁巴轻声向后面的徐芾报告,“窗户也没亮光。”
“注意看有没有牲口,主要是马,和狗。”徐芾提醒这位视力过人的小伙子,“如果官兵在此驻有斥候,未必很多人,最多两三个。”
他想起上次在去九仙村途中那次遭遇。那样险要的关口,天厍军也没放几个人把守。
那是一帮狂妄得没边的家伙。
对,就是狂妄。
恐怕这正是他们的死穴。
想到自己的对手,徐芾的牙齿就咬得咔咔响。
六千大军,就像倒进大河的一瓢水,是否还能再次汇聚,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徐芾心里还是认为,这是当前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
他估计,此前逃离那批弟兄,恐怕少不了会让天厍军忙上一阵子。他断定对方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来拦阻如此众多的逃兵。
他们撒开大网,是要捕大鱼,而不是抓逃兵。
所以当他们甄别过前面的人,也许会相信霹天军已成溃散之势,从而放弃对逃兵的追剿,集中力量进攻孤峰台大营。
而他留给对方的,不过是座虚张声势的空营。
但愿一切皆如所愿。
鲁巴再次确认木屋里不像有人,但要最终判定,还是得亲自去看。
这是不可避免的风险。
鲁巴叫上三儿,两人暂时卸下背包,滑下山坡,然后分开,一左一右包抄到木屋外面。
林子里尽管并不安静,尽管到处都是鸟啼跟蝉鸣,但徐芾依然感觉还是太过安静。
静得可怕。
他宁愿听见几句话语,哪怕是敌人的。
最后,他看见站在房门口的鲁巴朝他招了招手。
他留下郑冲原地警戒,自己和五儿先帮两人把包提了下去。
这趟每个人带的东西都不少,每个包都沉得要死。
屋子里没人。
建在山里的猎屋,本来就是给那些猎人们进山捕猎时临时居住的。最近官兵四处袭扰,猎人们怕撞上霉运,也不愿出门捕猎了。
这是鲁巴的判断。
他们决定晚上就住这里。
这可是难得能舒舒服服躺下睡一觉的地方。
屋子里准备了许多干柴、稻草。炭炉和铁锅也有,主要是冬季用的取暖之物。
冬季粮食匮乏,新鲜野味在哪都能卖上好价钱。
所以冬季是猎人们的黄金季节。
但冬季狩猎很辛苦。进山一趟不易,所以会准备一些必要的工具和生活用品存放在木屋。
这屋子里的东西,徐芾他们大都用不上,除了铺在地上的稻草。
几个人没有点火,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啃了点自己带的干粮,喝了点水。
屋子里有个大水缸,但里面的水不知道存放多长时间了,如果不烧开,没人敢喝。靠近烟囱的地方是扇窗户,窗户上钉着木条,能够透进光,也能观察外面。
而且视线刚好是对着最可能有人出现的山下一侧。
到晚上,他们五个准备轮流值夜,这样谁都不会很累。
三儿抽到头一个。
天黑前,三儿跟鲁巴又聊了一会儿。
三儿是九仙村人,是最早跟着来村里征粮的“黄毛”上山的。打那之后,他就再没回过家。
跟他一起本来还有几个同伴,不过那几个已在打酆城时阵亡了。
小伙今年刚满十七,黑黑瘦瘦,相貌平平,以往在村里挺本分老实,也不爱出风头,在一众同龄伙伴里看着并不起眼。
不过,自从上山当了土匪,他却变得特别爱学习,特别有人缘。不仅朱继喜欢他,有空就教他如何行军打仗,如何使用兵器,雷成大师也说这小伙机灵,十分喜欢他。
后来他就跟在徐芾身边,当了大祭酒的亲兵侍卫。
三儿有把扳机快弩,还有两袋专用于弩机的短羽箭,是上次鲁巴在悬崖之战缴获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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