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篇第九章 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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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咯咯地笑着,笑声乍听阴森诡异,实感凶横恶毒。
承予怔住,黑衣人完全拿捏了承予最恐惧的事情,他所恐惧之事便是看着昔日朝夕相处的族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还是导致这一切的背叛者。
黑衣人讥笑着提醒道:“朝时禹,你应该清楚,做暗手最忌产生情感,你不会给那老不死的当儿子当久了真想给他养老了吧,记住你是朝时禹,你只有娘!”
“所以,什么时候。”
“那个圣女后裔想来也要成亲了吧,百旎族很聪明,新郎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送死了,那正好啊,水利万物嘛,用好了便是益啊。”
黑衣人将手中一包东西扔至承予面前,便慢慢踱步离去。
承予依旧跪着,久久不动,像一座雕塑。
暗处,那妇人抱膝蹲着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族里已为?沧冥择好百旎良婿,快到百旎派遣迎接之人已至。
阿冥知晓后,冲进父亲房间,死死抓紧父亲的手,明知答案却还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问着:“阿爹,你是要把我送走吗?”
?沧琨不去看自己的女儿,谜林结界已破,虽已在谜林里加派了防守之人,但现在的情势比他预估的还要严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听到这句话的阿冥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苦苦支撑她身体的力气,瘫跪在了地上。
她想她是明白的,明白父亲的苦衷,明白族人的选择,可是她宁愿不去明白,不去明白为什么不让她和他们一起面对。
“阿爹……”
她想嘱咐她的父亲切勿劳心伤神,切勿不食谷物,务必按时就寝,务必保重身体……她想告诉他的父亲,他最爱吃的小食在何处,他最喜喝的酒被她藏于何处……不,凡纪都知道的,万千话语最后都只化成了:
“务必珍重!”
出行这天,阳光久违地漫上云稍,给了凝固而寒冷的空气一丝温度。
阿曼拉着阿冥的手红着眼:“去了那边,一切都要安好呀。”
“我会的。”阿冥淡然道,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若族灭父亡,她是万般不会独活的。
就这样,几个女孩哭着拥住她,而她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根据习俗,圣女后裔归百旎成亲,无需带任何东西,无需带任何人,只得一人随百旎接亲族人归去。
百旎族人为阿冥换上了百旎形制素白棉质长衫,外套朱红披袄,梳高发髻,别上百旎特有的用兽骨制成的簪,簪上镌刻着几个百旎文字:商孚,那是夫家姓氏。
这一场婚事,没有一丝欢声笑语,没有欢快歌舞送行,人人面色凝重,这是一场由上古族人定下的交易,一场用身体承载族人兴亡的赌局……
全族人将阿冥送出?山,而阿冥唯独没见父亲和凡纪还有老伏和承予,她满脸失落,任人搀扶着走上轿……
天幕染墨,卯时正点,百旎迎亲族人带着阿冥来到暮州城的客栈准备在此歇脚。
这一路上,阿冥强烈感到内心的不安,她克制住这一份惴惴不安,趁百旎族人夜寝,毅然而然选择了出逃。
一声嘶喊打破了夜的宁静,当?沧天空的月被暗红?染时,那个族群仅存的子民已彻底变成侵略者的奴隶。
一晚的时间,曾经数百位?沧族人到最后只落得个几十人,他们都已沦为敌族的奴隶。
其中包括?沧的族长?沧琨,那个正在被敌族鞭打的中年男子。
冬季的烈日格外干燥,迸发出的火光使他口干舌燥,唇也已皲裂,头上的汗珠划过唇时,他慢慢舔着;饥饿无力的身体支撑着他佝偻的腰;手脚上沉重的铁链,让他的步伐愈发缓慢。
古蔷族的侵略者个个威猛凶悍,一记鞭子下去便把那些掠来的奴隶身上打得皮开肉绽。
那位曾经的族长,早已精疲力尽。鞭子似刀一般劈下来,透过他褴褛的衣衫可以瞧见那皮绽开的血肉,刀刀辣痛,直至倒下……
对屠杀者而言,杀戮是他们获取资源的一种必要手段,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对胜利者而言,俘虏是他们的归属物,是只配做奴隶或祭祀品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