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淮逝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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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之日(四)人历2004年
翌日清晨,戴胜打来电话:“淮哥,去收狗不?”
“怎样,他又打来电话了,这次行动你要不要主导呢?”淮逝说。
“都行。”我故作无所谓。
“少来了,我看得出你喜欢那小子。”淮逝说。
我初当猎狗人时,虽然学习过父亲的经验,但实操水平不高,手段也很青涩,常被突发情况弄得手足无措,戴胜给予了我很多帮助,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陪伴与相助,我无法以猎狗贩狗为生。我觉得戴胜很可靠,和他在一起时会觉得安心,时间一长便对他产生了好感。后来淮逝降临,被她操控的身体很强大也很漂亮,或许没有人会不喜欢强大的队友吧,我逐渐感觉到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来自戴胜的依赖,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他与日俱增的喜爱,但我知道,他喜欢的是漂亮又可靠的淮逝,不是我。我有些伤心,但很快释然,我怎么可能比得过淮逝呢……
“区区人类,我还能看不穿么?”淮逝冷哼一声,说:“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今天穿的啥颜色裤衩子。”
“今天的裤衩子不是你穿的吗?你非说要穿那个紫色的。”我说。
“修辞手法。”淮逝忍俊不禁,说:“别较真。”
“成。”我憋着笑,说:“叫上狗肉,咱出发吧。”
淮逝左手猛地撕开右腕皮肤,星河般闪烁光辉的紫色血液迸溅在墙上,像一小片绮丽的夜空,从中跃出猩红之影,落地冲她摇着尾巴,正是狗肉。“摸摸她。”淮逝说。
“不了吧。”我悻悻道:“摸老虎我都觉得更安全点。”
“怕个屁。”淮逝说:“让你摸你就摸!”
焦县北面的蓝水路贯穿菜市场和狗市,最后通入汽车站。被夹在中间的狗市稍显局促,与必经之路上由废旧仓库改建成的菜市场相比荒芜不少,只是一簇簇挤在路两边,侵占非机动车道的摊位而已。正值晌午,北方一天中最热的时段,也是狗市最热闹的时段,摩托车与三轮车见缝插针地穿行于客车之间,厚重和轻扁的轮胎掀起热风,将积在路牙边的沙尘与垃圾裹着,漫无目的地回旋,沙尘最后扑在人的脸上,垃圾最后落进路外桥下的绿水河里。相比于专职卖狗者,牵着孤零零一条狗候在路边的人显然更多,卖的多是不同种类的成年狗,行内习惯称其为个体户,若是上前询问为何卖狗,千变万化的回复最后多半会殊途同归成两种答案,一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继续养下去,狗很乖,希望能给它找个好主人,二是直言狗咬人,养不了了,当肉狗卖了。戴胜对第一种回复嗤之以鼻,即便售价便宜他也不愿意收,好狗认主,买来成年狗根本养不熟,十之八九会逃跑,劣狗性格差,更不适合作为宠物来养。任谁都明白成年狗买来就是吃的,况且狗是自己的私有财产,拥有贩卖自由,为什么还要编造如此粗浅的谎言企图让自己看起来高尚呢?
狗市并不是只交易食用的成年狗,也有人开着崭新的卡车停在路边,打开车厢,露出里面整齐堆砌的体积约半平方米的干净铁笼,每只幼年狗独占着对于身体来说极其宽敞的铁笼,明亮的眼睛朝外张望,给予每个来访者最热情的微笑,像家境优渥且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样善良,它们的价格相比于成年狗来说贵得离谱,前来的购买者也多开着精致的轿车,穿着体面的衣装,与风尘仆仆的狗市格格不入。当年第一次进入狗市的淮逝对此不解,问戴胜,那些小狗金贵在哪?戴胜看着那商贩笑眯眯地将厚厚一叠钞票塞进衣兜,苦笑了一下,说,那些是品种狗,城里人就好这口,听说那些狗比人过得还好呢。
戴胜来回转了三趟才寻到空位,将电动三轮车塞进去,与我和狗肉一同挨家询问个体户的期望售价。
“多少?”戴胜寻到一条精神不错的花狗,上前询问其主人。
“六百。”个体户答道。
戴胜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掂掂狗的份量。估算重量是我的特长,我只要拎住后颈皮轻轻一提,就能将狗的重量猜个八九不离十。
“五十来斤呢,我这够便宜的了。”个体户敏锐地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拽着狗绳将其往自己腿边拽。
我不动声色地冲戴胜摇了摇头。
“你这哪有五十斤?二百五吧,二百五我立马掏钱。”戴胜给个体户发了根香烟,说道:“看兄弟这架势也懂点行,狗肉价跌了,卖不了几个钱了。”
“二百五?你当我二百五呢?”个体户接过香烟别在耳朵上,说:“五百,少不了了。”
我能感觉到淮逝正在我体内饶有兴致地观瞧,她每回都愿意陪戴胜来收狗并不只是因为看他顺眼,还有一方面原因是讨价还价的过程着实有意思,直到如今她都无法理解低收入人群对于金钱的精打细算,只觉得有点儿像过招前试探对方底牌的博弈,这让她回想起遥远的过去,那时她还是星辰之神,每次的战斗都是以命相搏,稍有闪失便万劫不复。正看着,我面前走来一个中年男人,二话不说便拍了拍坐在我身旁的狗肉的脑袋,问道:“妹妹,你这狗有意思,有兴趣卖不?”
男人的举动将我吓了一跳,这狗和猛虎一般大,坐那儿像座小山,你上来就摸哇?胆子这么大的吗?我入此行多年,狗肉与淮逝虽然来得晚,也跟随我有些时日了,狗市上的常驻者都认识狗肉,不过领着狗肉的是淮逝,不会回应任何打招呼的人,时日一久,众人便代为热情地与狗肉打招呼,大家都很稀罕狗肉,这能不稀罕么?去动物园看老虎的钱都省了,还能摸摸。这是第一次遇见上来就拍狗肉的脑袋问卖不卖的人,淮逝上下打量完中年男人,忍不住笑道:“卖,你敢买么?”
“这有什么不……“中年男人摸狗肉的手下意识缩回来,他看见狗肉的嘴动了一下,浓郁的血雾从中升腾。他下意识想跑,情急之下两条腿互相阻碍,平地摔了一跤。
狗肉并没有要发起攻击的意思,它只是想伸出舌头舔舔鼻子而已。跟随我身体之后的狗肉会尽力压抑凶残的性子,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摸摸他也是没有问题的。周围认识狗肉的人见状哄笑起来,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淮逝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我与个体户的讨价还价上,她不止一次赞叹过我的诡辩能力,仅仅片刻,价格的区间便被我牢牢压制在二百六与二百七之间。其实最初我并不擅长与人交涉,但钱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把价格拉低一块钱,意味着我下顿可以多吃两个馒头,拉低十块钱,意味着我明天的香烟份额有着落了。
“二百六十七,真不能再多了,这都是看老哥懂行才给的亏本价。”我装作快把裤衩子亏掉的表情,苦着脸说道。
“他妈妈的!就二百七,你爱买不买!“个体户显然被我在逻辑上无懈可击的死缠烂打折磨得极其难受,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可以可以,别上火嘛,二百七就二百七。”戴胜笑着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给个体户。
“如何?”个体户走后,淮逝问我。
“如何?”戴胜同时问我。
我喜滋滋地说:“这狗起码三十五斤,赚啦!”
个体户报价之后一般不允许你先上秤称过再决定购买与否,贩卖狗之前也不会提前称重,加之不了解行情,故只凭个人感觉报价。这便是考验的关头,收狗者须有看出狗斤两的能力,并利用信息差与个体户博弈,最终寻找到双方满意的价格,这是决定收狗者赚多赚少的关键环节。狗肉一斤十二,例如与个体户的成交价五百,收狗者看走眼,称重后狗只有三十斤重,便是亏了十来斤的钱。若是成交价二百七,狗有三十七斤,便是赚了十来斤的钱。
“走,去称称。”戴胜也喜气洋洋地说道。
戴胜拽着狗绳往前走,花狗的四条腿像炮架一样尽力张开,妄图扣住坑洼不平的水泥路。花狗被往前窜的项圈勒得双眼通红,白沫状和液体状的涎水从嘴角滴出来,它已经没有继续挣扎的力气,直到缺氧昏厥,也未哀嚎一声。我没有在花狗眼中看见愤怒,也没有看见祈求,准确地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它的眼睛像井水一样没有丝毫波澜,却失去了该有的清澈。即便是神也不乏于死前哀嚎痛哭者,更不必说人,更不必说狗,人类向淮逝叩头哀求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想到这,我不禁想道,力量真好,不论是不是自己的,都很迷人啊。
我走近电动三轮车,看见一个男人盘腿坐在车斗旁的地上抽烟。那男人大约一米九的个子,身材比例与肌肉线条如同被精心设计的雕像一样完美,他皮肤苍白,高而细的鼻梁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上身穿的劣质酒红色短袖已被洗得有些褪色,颜色一块深一块浅,下身穿着黑工装裤,裤脚塞进脚上同样几近暮年的黑靴里。男人见我近前,将烟蒂碾灭,顺手塞进裤兜,站起身来,说:“淮逝是吧?跟我走一趟。”
狗肉警惕地挡在淮逝面前,喉咙里响起低吼。
男人瞟了一眼狗肉,不以为意,囫囵一掏裤兜,摸出一包烟和一张警察证,他不紧不慢地打开烟盒,叼了根香烟在嘴上,朝我亮出证件,说:“警察。”
淮逝看见警察证上姓名一栏中的沉浮二字,笑了笑。
火映宵的办事效率比我想象中还高,昨天请他帮忙,今天沉浮就自己找上来了。事后火映宵说,我查到沉浮是个嫉恶如仇的警察,就托人和他说上话,但他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淮逝,也不愿意见淮逝。那家伙是个死心眼,油盐不进,没辙,我只好对症下药,说淮逝是个恶贯满盈且手眼通天的杀人犯,好多人上访都被压了下来,现在仍逍遥法外,只有你才能为大家伸张正义啊!沉浮听后神色凝重,调查之后果然看到关于亓穹和淮逝的案件记录,二话不说立马找上门来。
“那边儿聊?”淮逝指着一旁的树林,说道。
沉浮显然没见过这么主动的人,皱皱眉,跟上前去。
走进小树林,沉浮正欲开口,淮逝便猛然抬肘朝其面门砸去。
沉浮显然没见过如此快速的攻击,但他也没有自乱阵脚,知道闪避不及,抬臂交叉护于面门前。
只听咔一声脆响,沉浮的双臂被轻易砸碎,血肉坠下,骨茬飞溅,还好他在最后关头侧了头,不然脑袋都要开花了。
“又是一个没有苏醒力量的。”淮逝叹了口气,手中紫色火焰凝聚成一柄长刀,刃轻轻没入沉浮咽喉。
在刀刃即将没入沉浮脖颈之时猝然碎裂,化为一片片澄澈的光斑消散。沉浮眼中飘扬起猩红流光,伤口血丝缠绕,崭新的手臂转眼出现,他笑了笑,说:“你还是这么果断。”
淮逝闻言转头看向沉浮,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喜悦。
“我的力量暂时苏醒不了。”沉浮说:“暂时不能陪你打架。”
“不,这次我不是找你打架的。”淮逝说:“我将与月燃开战,我的力量也不如当年,无法控制战斗的规模,余波或许会毁灭苍生。”
“再等我一些时日吧。”沉浮沉吟片刻,说:“到时我可以帮你。”
“不。”淮逝说:“我不需要你帮,你只需要打散余波,好好保护你的世间苍生就行了。”
“还记得当年你说关我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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