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复生祭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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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秦一隅转过身。

    [是什么杀死了我?]

    在绣眼的“嘘”声之后,这一次的停

    顿,秦一隅主动将手指放到唇边。

    下一刻的爆发,不只是器乐和他的核嗓。

    站在台下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孔,都自动自发地咆哮出声,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无数只受害的亡魂,同一时间,爆发质问。

    “是什么杀死了我??”

    这句歌词也铺满了整个背景屏幕,猩红,醒目,循环往复。

    音乐在这一刻化身成情绪的载体,每一个受到过压迫的灵魂,被链接在一起,成为共同体。不解、委屈、难堪、愤懑……压抑了一整个青春期的痛在瞬间被唤醒,在编排得如同暴雨一般的器乐声中,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大家恍然发现,原来我们都是“小明”。

    被杀死的那一部分我,是怎样的?

    凶手又是谁呢?

    在铺得更烈的编曲中,副歌的二重唱重现,答案直白得残忍。

    台上台下,所有人激动到试图把伤痕累累的心都喊出来,唯一冷静的,只有南乙。

    他弹着贝斯,红着的双眼里是不屑,是漠然,像他的唱段一样,像那些真正的霸凌者一般。

    这样一张冷酷又漂亮的脸,太适合铺展华丽的“恶”之皮囊。然而无人知晓,这一字一句的伤害都是他写下的,也都是他遭受的。

    [欠发育的肢体是羞辱的标本]/(“笑啊快看镜头啊!”)

    [剥下湿透的衬衫算什么残忍]/“别担心一.丝.不挂。”

    [走廊路过的每一双漠视眼神]/(“不喜欢和我们玩吗?”)

    [将谋杀粉饰为玩耍的成年人]/(“不喜欢就去死吧。”)

    受虐者是煎熬的、歇斯底里的。施虐者是平静的、满不在乎的。

    特写的两张脸孔,一热一冷,一个声嘶力竭,一个神色漠然。冰与火两个极端,已经无形中成为恒刻的live特色。

    舞台的中心,那被灯光圈定的长方形区域忽然间涌起干冰,配合着突然降下的猩红色灯光,如同忽然弥漫的血雾一般,吞噬了被困在其中的秦一隅。

    血雾向上,一点点吞没他的脸孔。他忽然咬断了拴住拇指的白线,唱出下一句,也终于走出了那个方框。

    [是谁杀死了我

    我就……]

    他没有唱完,可台下乌

    泱泱的几千名观众惯性地唱出剩余的几个字。

    “……复生在谁梦中??”

    刹那间,舞台灯光全灭,器乐声骤然消失。

    整个livehouse陷入死寂的黑海,所有的观众仿佛被人抓住头发,突然被摁进水中,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下一刻,黑暗中闪现森绿的点点荧光,勾勒出一把琵琶的模样,紧接着,琵琶声乍现,如同碎玉,凄厉,渐快,渐强,杀气与鬼气并存。

    “是礼音的琵琶!”

    “真的有民乐元素!”

    很快,鼓声出现,但并非架子鼓,那声音低沉、响亮、每一击的背后都有着壮烈的尾韵,如惊雷。

    绿色的逆光出现,从后往前,照亮舞台左侧,众人发现,不知何时,台上竟然布了一架直径长达一米的红鼓,而站在鼓后、狠狠敲击鼓面的,则是迟之阳。

    他手中的鼓槌系着红色丝绸,白发在逆光中发着光。

    “是中国大鼓!”

    “天哪,和琵琶一起杀气好重!”

    “迟之阳杀疯了!白发在这里有种一夜白头的感觉!”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气力,奋力击打。每一声重击仿佛都包含冤屈和不甘,透过音箱,疾风骤雨般,狠狠砸向观众。

    但这才只是器乐间奏的开始。

    闽闽的色空鼓和严霁失真的合成器交织,禅意与鬼魅融合,阿迅的电吉他如泣如诉,穗穗的贝斯继承了南乙一贯的错拍和难以捉摸的律动,仿佛回魂之人沉重又诡异的步伐。

    而在他们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尖锐的金属敲击声,像三角铁,却更加锋利和干脆。

    很快,秦一隅从红雾中走出,绿光照亮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是一把钢尺、一只钢笔。他握着两样学生时期必不可少的东西,对准立麦,一下、一下狠狠敲击着。

    大鼓愈来愈快,琵琶也愈发激烈,民俗混合摇滚的编曲将所有人的感官都逼上巅峰。观众们被这诡谲又精妙的合奏震慑住,捂着嘴,睁大眼睛,脑子空白,仿佛有什么从耳朵淌入胸口,疯狂地共鸣着。

    每一段都是意料之外,到此为止,恐怕不会再有更高一重的冲击了。

    可下一秒,一抹极其嘹亮的音色骤现,高而响亮,像一把

    闪着金光的长刀穿透音墙,以侵占的姿态压制住场上一切的器乐。

    背景屏幕上的小明遗像再度出现,可这一次,黑白被放在乌木祭台上,左右都是彩色花圈,一对苍老的黑色背影跪在蒲团前。

    “这是小明的葬礼……”

    舞台幽绿,烟雾中走出一个猩红的身影,半扎的丸子头,双眼被一段两指宽的黑纱蒙住,系在脑后的部分随风飘着,身上的银色贝斯还未卸下,手里已然换做一柄金色唢呐。

    “我的天啊!!!蒙眼吹唢呐!!”

    “太猛了……唢呐一出别的组怎么打啊……”

    “南乙怎么什么都会啊……”

    唢呐响起的瞬间,观众池的天幕上铺展出一张草稿纸,没有笔,没有手,稚嫩工整的字像活物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着。

    直到出现“我不想继续这样活了”的字句,仰着头的众人才意识到,这是一封遗书。

    高亢的唢呐控住全场,成为首领,带领所有器乐,共同排出一场诡谲森森的百鬼夜行。

    就在这时,顶光落下,身着绿色长裙的绣眼对着话筒,喃喃吟诵佛经。

    绣眼眉间点了一枚红痣,眉眼低垂,神色慈悲,她伸手于胸前,掌心朝外,比出“无畏印”。

    闪着金光的佛经如雨般倾泻在背景屏幕,封印住的,却是一对伤心欲绝的父母。

    “我的天哪……这是在镇魂吗?”

    “是往生咒!这就是传说中的赛博超度吗……”

    唢呐,佛咒,琵琶,大鼓,电吉他,贝斯,键盘,架子鼓……全体乐手,缺一不可,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呕心沥血,无数次的排练,无数次的失眠,一次次修改,一场场编排,到此刻,共同奉上这一出辛辣的悲鸣。

    除了音乐,和声也再次出现,重复唱着同样的句子。

    [你为什么要躲?]

    [你为什么要躲……]

    台下的乐迷也受蛊惑,跟随着,重复唱出同样的歌词,浩浩荡荡,在黑暗的空间不断回响。无形中,他们化身成数千名施暴者,和佛经形成浩大的对抗。

    舞台绿光极速闪烁,而离开了那个方框的秦一隅,扔掉了手里的尺和笔,脱下了衣服,一步步走向舞台边缘,背对着众人,张开双臂。

    “是要跳水吗?”

    “跳水了!!”

    在摇滚live中常见的“跳水”,本是乐手表演到激动时和乐迷热情的互动,可在这一刻,在这个更像是祭祀和超度的场合,秦一隅不再是乐手,而是逝去的那个孩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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