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献替可否,无中生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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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他心下疑惑,是不是今天日子不好?



    此时被皇帝和当朝首辅盯着,他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了。



    杨博和他是六部尚书,分量足够,其他言官,可不够格在高拱面前说话的。



    当初曹大?(yě)弹劾高拱十大罪,第二天就被扔到乾州做判官去了,半点浪花都没掀起。



    面对高拱,不能玩什么循序渐进。



    也罢,那便等明日廷议罢,高拱总归逃不脱这一遭的。



    想到这里,他才朝御阶回话:“陛下固请,臣安敢不从。”



    朱翊钧满意地点了点头,便从御阶上,转身进了侧殿。



    吕调阳无奈跟上。



    路过同僚时,与王国光对视了一眼,悄然使了个眼色。



    又朝着面色难看的冯保,微不可查摇了摇头。



    ……



    吕调阳本是去往偏殿,结果到了偏殿,太监张鲸却说皇帝在文华殿外等他。



    他不明就里,出了文华殿。



    果然看到皇帝正在文华殿外等着。



    吕调阳连忙上前行礼:“陛下。”



    朱翊钧点了点头,解释道:“朕想了想,这事我母后应当也蒙在鼓里。”



    “朕资质驽钝,就怕不能全然理解吕卿的话语。”



    “吕卿不妨随我去见母后,向朕与母后一道分说。”



    吕调阳一愣,旋即为难道:“陛下,微臣岂能随意踏足后宫……”



    朱翊钧笑道:“去朕的乾清宫,母后正在我偏殿,受成国公的贺。”



    说罢,便转身朝乾清宫去了。



    还不忘招招手,示意吕调阳跟上。



    吕调阳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朱翊钧走在前头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吕卿,不妨先与朕说说,这二职,为何不可兼任?”



    前戏总要有的,不能一上来就直接给吕调阳上强度。



    吕调阳恭谨道:“陛下,此事说来话长。”



    “简单而言,便是这司礼监权势过大,举凡镇守太监的调派、同三法司录囚、备守坐营、东厂等大权皆归司礼监。”



    “掌印与首辅对柄机要;睑书、秉笔与管文书房,则职同次相;其僚佐及小内使,俱以内翰自命;尤其内官监视吏部,掌升造差遣之事。”



    “这是文。”



    “而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领厂卫数百人,隶役数千,有兵戈刀甲,可缉捕、监察、刺奸。”



    “这是武。”



    “若是二者职权并于一人之手,内庭大权尽在指掌,无异于太阿倒持,乃是祸乱之始。”



    无论准备怎么反水,这政治正确不能丢下。



    不管做什么,反正嘴巴上说的,都得是道理。



    朱翊钧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所以祖宗成法乃是大小相制?”



    吕调阳眼皮一跳,连忙更正道:“陛下,这是职权交错,文武相维,并非大小相制、异论相搅那一套。”



    朱翊钧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了。



    吕调阳见状继续道:“我朝多有此成例,譬如这都御史、通政使都设左右两人。”



    “亦譬如这地方军政,分由巡抚、三司分管。”



    “此前元辅被曹大?弹劾,首辅之身不该任吏部尚书,都是这个道理。”



    他不着痕迹地夹带私货在其中,暗暗影响着小皇帝的观感。



    可惜,都是老油条,谁面上还没点油滑。



    “元辅?”朱翊钧恰到好处接过这话,似乎回想起什么,“原来如此,吕尚书不说,朕还未想起,现在倒是惊觉,竟与张阁老与朕说的一般无二。”



    他面色坦然,似乎真有这事一样。



    吕调阳一愣:“张阁老跟陛下说过?”



    朱翊钧露出回忆的神色:“六月初二那一天吧,张阁老向我陈述天下大弊。”



    “说到税赋、度田、开海、吏治,举了些例子。”



    “论及吏制失衡的时候,便谈到了元辅、冯大伴、还有南北直隶的事。”



    六月初二,就是张居正召对那一天。



    张居正自然是没说这些话的,但是,既然当时只有他二人,那以后他们说了什么,就是朱翊钧说了算了。



    别说张居正不在,就算他在,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一直难得糊涂下去吧。



    但这下可给吕调阳整不会了。



    这,张阁老都跟陛下说了什么啊!



    吕调阳总归是老江湖,也不能听什么信什么,不由试探道:“张阁老倒是未曾与微臣说起此事。”



    朱翊钧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吕卿经常刺探圣听?”



    吕调阳脸一黑,连忙告罪:“微臣……”



    朱翊钧只是开个玩笑,逗逗老头。



    笑着摆了摆手:“或许因为吕尚书不是阁臣,说太多也不懂吧。”



    “否则,你道朕为何要支持考成法,屈尊请日讲官与两宫考成课业?”



    吕调阳这下倒是迟疑了。



    皇帝支持考成法这事,虽然让新党振奋良久。



    但究竟出于什么心态,一直也没个说法。



    如今看来,莫非真是张阁老暗中影响?



    朱翊钧给足了吕调阳思考时间,偷偷观察其神色。



    见脸上显然露出纠结的神情,他趁热打铁道:“不止是考成法,张阁老那日说的,朕都深以为然。”



    “度田、一条鞭法、京营改制、海运、官学等等,简直令朕豁然开朗!”



    “吕卿啊,这才是为宗庙国家计,多跟张阁老学学。”



    朱翊钧闲庭信步,嘴上说话情真意切。



    新党?



    谁说一定是张居正的新党,为什么不能是朕的新党?



    他当然不会全盘接收张居正新法的内容了。



    其中局限性,不说别的,就是这度田的强压虚报,一条鞭法不顾经济规律凌虐北方,这些他都接受不了。



    当然,老规矩,冠名权不争,内容可以优化嘛。



    他还犯不着跟张居正抢功劳。



    吕调阳却不知道皇帝的想法。



    哪怕他一身养气功夫,此时都忍不住频频皱眉,抓挠胳膊了。



    张阁老与皇帝的共识,竟然还超过他这个多年副手、心腹同道!?



    张居正可没跟自己说得这么全面!



    什么京营他都只模模糊糊听了几句。



    官学、海运又是要改什么?



    他此时已经不是狐疑了,反倒是有些心酸。



    对自己这多年的老友,都有所保留,反而是对十岁天子和盘托出。



    果然,学成文武艺,终究还是要货与帝王家。



    话到嘴边,只能强颜欢笑道:“是,微臣是应该多与张阁老学一学。”



    朱翊钧突然转过身。



    诚挚地看着吕调阳:“不过吕卿说的,也颇为契合张阁老所言。”



    “冯大伴与元辅,确实有些不合祖制。”



    “那吕卿,你又对此次言官弹劾,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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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读者问到书友群的事,说一下,作者因为不可抗力,暂时不会创制任何形式的讨论组群。



    另,别喷断章嘛,大家又爱养书,不这样引点追读,这书早就暴死了。而且,也只是在保留一章剧情完整的情况下,留了一点小尾巴。



    总要考虑现实问题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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