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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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谢允正在轻轻拍着赵氏的后背,楚楚动人的赵盼雁也在一侧搀扶着。谢允身上是还未来得及换的绯红朝服,脸上还是那种风轻云淡,对上她迷茫不安的目光,淡声道:“表妹是贵客,叫你身边的丫鬟给她安排一下住处。”
申令?勉强维持着笑容:“好…那住多久?”
谢允沉默片刻,皱眉:“先不说这个…”
申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谢府的亲戚客人也不是没住过谢府,如果谢允没有把表妹赵盼雁纳为妾室得想法,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一个大概的时限,让自己安心。
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避而不谈,谢允安的什么心,此刻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还有事,晚饭你们先吃,不必等我。”
无视申令?脸上的慌乱不安,谢允大步走了。
赵盼雁满是不舍地目送他的身影离去,终于在他出了西院门后,才回头朝申令?舒颜一笑:“姑母,嫂嫂,给你们添麻烦了。”
申令?心里很烦,越烦越不想见她,把她安排在赵氏园里的厢房住,赵氏自然喜闻乐见。
至于晚饭,申令?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她直接回房歇下了。
睡是睡不着的,屋里留了灯,在等谢允,她不信他带个女人回来,真的就没有其他话了。
等待的时候,申令?从第一次见谢允到现在嫁与他为妻四年来的种种,除了夜里的陪伴,其他时候自己和寡妇好像没什么区别,谢允公务繁忙,一心扑在衙门里,有时一个月里也回府不了几天。
谢允不理内宅事务,她和他商量事情,他同意便点点头,让自己一个人去做,不同意,便直接说出这件事能不能做或者该怎么做,少有分歧。
任谁来旁敲侧击打探她与谢允的相处细节,申令?都不会说出实情。反正谢允不纳妾,她就默许诱导别人以为她和谢允私底下十分恩爱,反正她们也没有证据反驳。
不管是江南,还是京城,有点地位和财富的男人几乎都纳妾,谢允这样的实在是难得。
申令?因此很有优越感,没想到,谢允这就和她说一声都没有,就领了个妾回来,申令?都能想到自己的娘家人和在京城里来往的妇人会怎么样揶揄取笑,挖苦讽刺。
申令?又是一阵胸闷。
外面有了动静。
申令?突然心跳加快,仿佛成婚当夜,只是这次,她期待的不再是人,而是他的答案。
谢允进来了,申令?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朝里侧躺好。
直到谢允走进里间,背上能感到他凝视的目光,出于习惯,申令?还是从床上起来,走过去为他宽衣解带,仿佛无事发生,格外安静。
出嫁前,母亲告诉她,她嫁给谢允是下嫁,男人难免自卑敏感,要她在礼数上做到更周全,让谁也寻不到错处。
这些年,她或许没有得到婆母的喜欢,但一开始用自己自视甚高为题挑拨离间她和谢允,从未成功过。
她让婆子去耳房备水。
谢允去了耳房,独留申令?一个人站在原地。
耳房里传来一声哗啦的水声,申令?透过纱制的屏风,看到谢允半躺在浴桶里,阖着双目,好像在思索什么。
直到里面传来一阵水声,接着便是????的穿衣声,申令?急忙蹑手蹑脚地上了床。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夫妻俩只能挤在一起睡,这还是申令?自己要求的,谢允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后来申令?还是觉得一个人睡更自在,想要分开。
谢允却没同意,申令?摸清了谢允的脾气,当你要这样的时候,谢允偏要那样,当你要那样的时候,谢允就会要这样。
当守夜的丫鬟们也都回房睡去,谢允忽然道:“我准备纳她做妾,等过几天,你帮我在院子里摆几桌酒吧,无需大办,只请我们谢家人便可。”
申令?的胸口就更堵得喘不过气。
她这么难受,他不仅毫无察觉,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吩咐她做事。
“我不同意。”
她猛地坐起,申令?对着一旁平躺着的谢允道。
四载春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是她头一回反对他的决定。
“怎么了?”谢允不解,“你是向来端庄大方懂事的,也曾劝我纳妾,现在怎么又不行了?”
申令?的指尖紧紧攥紧褥子。
她端庄大方,那是她自小受到的刻意培养,是为了迎合社会意识形态,是为了不给申家丢脸,
可她的性子并非如此,她喜欢被无条件坚定选择,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最不可能接受的事就是和别人分享男人。
更何况,那些劝他纳妾的话,都是用来一点点试探他的,本来她也没敢奢望谢允和她一夫一妻地过一辈子,他若真有那个想法,自己也会比较容易结束。
之前他每次都断然拒绝,但现在,在她以为两人之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的时候,他突然背刺了自己一刀,她能不疼吗?
“我不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我申令?这辈子不容别人染指我喜欢的人,要纳妾,和离吧,我马上就回金陵。”
谢允翻了个身,留给自己一个不欲多言的后背。
“你听到没有?不说话是吧,那你试试看。”
谢允并不理睬,只是语气冷漠,“我意已决,无需多说,睡吧,明天你还要早点起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