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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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是说了几句,难道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么?



    荒谬。



    他有哪句话不对?



    沈乘舟面如寒冰,祝茫看得出他如今心情不佳,拍了拍他的肩膀,软着声音:“他这也算是临死前做了件好事。”



    沈乘舟面色骤然森然,他阴沉道:“谁说他死了?”



    祝茫一怔。



    沈乘舟冷冷道:“他之前中了那么多次陷阱,那么多名门正派围攻他取他狗命,他不都活过来了吗?之前就一直杀不死他。他怎么可能会死在跳河上?”



    祝茫怔然:“可……那毕竟是忘川河。”



    忘川河与天道相系,再厉害的人也无法阻断忘川,除非把天道斩破。



    但这几乎是痴人说梦。那可是千万修仙之人可望不可即的天道。



    “所以呢?他想证明什么?”沈乘舟猛地抬头,一张脸如若冰霜,他气息有些不稳,眼瞳微微颤抖,“他跳进河里,是为了证明我是错的,还是证明是我逼死了他?”



    “自作多情。”



    他闭了闭眼,“我永远……都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即使他真的死了。”



    可他怎么会死?



    沈乘舟阖上眼眸,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



    又要和他甩什么手段?



    小骗子。



    .



    男孩那天情绪过于激动,直接被打晕。男孩被带走的第三天,忘川河已经被剧烈的红雾笼罩,十里以内皆是一片血茫茫,雾气甚至还带着剧毒,沿途的所有名木花草都死绝了。



    祝茫陪伴沈乘舟一同将信函发给了所有名门正派,告知忘川河破,鬼界大乱,恐万鬼来朝,务必小心。



    他坐在本应属于谢纾的竹屋中,里面所有属于谢纾的东西都已经丢掉或者烧掉了。他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清理自己的指甲,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谢纾失踪,他重回生活的正轨。是的,他一直认为,谢纾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障碍物,让他的人生一次又一次地脱轨。



    如果没有谢纾,他本应早已与沈乘舟,他心心念念了十载的心上人合籍,与他喝合卺酒、入洞房。



    所以他不得不把谢纾留在昆仑的所有痕迹抹除,他必须要抢走那些本属于谢纾的东西,然后覆盖上自己的印记。



    理所当然。



    门忽然被敲响,他起身推门,门外竟然是沈乘舟。他讶异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之色,“师兄怎么来到我这寒舍了?”



    沈乘舟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他像是不知如何面对青年的喜悦,半晌才道:“……我来拿剑。”



    谢纾之前在竹屋埋了一把灵剑,说是要送给他父亲。祝茫知道,可他此刻却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脸上的笑容一僵,紧张而失落地低下头去,捏了捏衣角:“是、是吗……”



    沈乘舟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来祝茫的屋子,却不是为了祝茫,必定是让祝茫伤心了,“抱歉,你别生气,我也想来看看你……你的伤如何了?”



    “还有些疼,”祝茫柔柔弱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只是,这种小伤不足挂齿,大师兄请勿放在心上。”



    沈乘舟拿出一瓶丹药,放在祝茫手心中,他沉稳道:“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这是灵妙丹,能帮你更快地修复好伤口,阿茫,身体可不是小事。”



    祝茫撇了撇嘴,故作为难道:“这怎么好意思。”



    两人进行了一番推脱,最后他还是收下了丹药,这瓶药价值连城,沈乘舟只字未提,足以看出他对祝茫的重视。



    祝茫带着沈乘舟进屋,此时还淅淅沥沥地下着下雨,他撑着伞,用了咒语,陪着沈乘舟走入屋后那片幽深竹林。



    雨滴啪啪地落在伞面和竹叶上,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雨声,望着沈乘舟的背影,忽然笑了笑。



    谢纾死了,那么他们的婚约自然作废,沈乘舟又不可能为了谢纾守寡。



    绊脚石没了。



    死得好。



    大快人心。



    他不知道谢纾拿了沈乘舟什么把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挟沈乘舟的人已经死了。



    他笑意盎然,沈乘舟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两个人共同站在伞下,沈乘舟比祝茫高一点,他依然不染纤尘,高贵,眉间一点朱砂痣若隐若现,像是九天之外来的高人仙子。而他就是那被引渡的溺水者。



    祝茫被他那么看着,耳廓微红,心里某种冲动在催促着他。



    拿出来啊。



    拿出来啊。



    为什么不相认呢?



    祝茫喉结滚了滚,雨水,竹林,白衣,共淋一场雨,共撑一把伞,这确实是一个很浪漫的场景。



    他下定决心,想起什么似的,不经意般地掏出怀里一枚玉佩,口吻随意,仿佛只是在征询意见:“对了,大师兄,这是我新买的玉佩,你觉得如何?”



    那玉佩色泽上乘,里面刻着一朵又一朵的玉兰,尾端的颜色微微发红,用红绳系着,是那不知名的少年在他童年时留下的唯一印记,被他烙印在脑海中仿拓出来。



    那是他们最开始的见证。



    少年小时候不知他年龄,所以总是喜欢叫他“小哥哥”,他后来遇到沈乘舟,发现对方年龄比他大时还很意外,但是仔细一想也便释然了,毕竟当初的他被老鸨用画皮微调了眉骨,所以显得有些少年老成。



    祝茫表面上漫不经心,实际上,手指却紧紧地捏着玉珏,几乎要把肉陷进去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沈乘舟的反应,屏住了呼吸。



    伞上静静地开着雨花。



    祝茫有想过,他们相认的一天,他预想着沈乘舟会睁大眼睛,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珏,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会泛起微红,他说不定会开口:“金玉良缘,可若是同一块玉,也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或许也只是会淡然一笑:“好巧,我有块玉与阿茫的相同。”



    那会是他们相认的第一步。而只要踏出这一步,他们便能共享彼此的童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会告诉他,是他把他从泥泞里捞出来,是他让他对人生重新燃起活的欲望,他是他从井里抬头时,惊鸿一瞥的月光。



    祝茫望向沈乘舟,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和隐隐的期盼。



    沈乘舟微微一蹙眉,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副回忆的模样。



    祝茫有些紧张。



    他会认得我的。



    他在自己心里告诉自己,给自己打气。



    沈乘舟抬起头,他目光不再停留在玉珏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祝茫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眼眶酸涩,只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爱恋说不定要在此时开出花,便开心地要落下眼泪。



    他等着他们相认。



    沈乘舟摸了摸那枚玉珏,在祝茫期盼的眼神下,他缓缓开口,语气不疾不徐。



    他说:“我第一次见这种半红半绿的玉,很漂亮。”



    “不知,阿茫是在哪里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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