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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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是让人“感动”。



    “你没接到旅行社的电话?”



    孙周的眼珠子像死鱼眼珠那么鼓着,想了一两秒钟,才说:“手机放车上,忘拿上来了。”



    “那赶紧去拿,旅行社一直在找你,可能都联系你家里人了,你这样一直失联,他们怕是都要报警了。”



    孙周又想了想,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事的严重性:“是,我尽快去拿。”



    他嘴上说着“尽快”,但是语速一点都不快,慢吞吞的,反应也滞后,有点迟钝,像电影《疯狂动物城》里那个急死个人的树懒:别人即时就能做出反应,他得停个两三秒。



    孙周之前不这样啊,这是被吓出PTSD了?



    聂九罗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伤是怎么弄的?你后来开车去哪了?”



    孙周说:“伤啊……”



    他还是慢吞吞的,伸手去抚额头的纱布,那动作之缓,缓得聂九罗恨不得伸手帮他摸:她其实不算急性子,实在是因为孙周这蜗行牛步的,太急人了。



    “野狗咬的……又咬又抓……我去医院处理了一下,后来……太累,在车里……睡了一觉。”



    聂九罗无语,听他说句话,真是能耗掉人所有的耐性,还有,他还“睡了一觉”,心比脸还大,这是完全忘了自己把乘客给拉丢、且差点把乘客给轧了吧?



    她结束这对答:“那你尽快跟家里联系吧,好好休息。”



    ***



    回到屋里,聂九罗坐回桌边,继续无语。



    她直觉孙周有点奇怪,不过,她并不关心这种奇怪:毕竟只是临时而又松散的雇佣关系,人回来了就好,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之后会引发什么连带反应,交由他身边人去探究吧。



    点开屏幕,一封新邮件跳了出来。



    是“那头”发的,应该是查到了白色越野车主的资料,只是孙周既然是被野狗咬的,那个男人的嫌疑算是洗清了。



    聂九罗随手点开。



    脸对得上,果然是那人,名叫炎拓,西安人,九三年生,未婚,奉公守法,没有任何前科,名下登记了不少产业,包括闹市区临街的一整条商铺。



    聂九罗心说,这要是白手起家,还是颇有点能耐的。



    再往下看,原来主要是有个好爹:炎拓的父亲叫炎还山,九十年代初就下海,开过煤矿,当过包工头,在股票刚放开的时候炒股,在房子不值钱的时候囤房,简直人生赢家,除了死得太早??过世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



    炎拓的母亲叫林喜柔,九十年代后期在炎还山当包工头的建筑工地上出了意外,被凌空坠落的水泥板砸成瘫痪,脑部也受重创,没有任何认知,一直卧床至今。



    聂九罗看到后来,颇有点唏嘘,理了下时间线,炎拓等于在孩童时就“失去”了母亲,没几年又丧父,小小年纪,又守着一份遭人觊觎的家业,真不知道是怎么一路熬过来的,难怪看他眉眼,是个不常笑的??不是有句俗话吗,幸运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在治愈童年。



    不过,路人的事情,就让它路过吧。



    聂九罗关了邮箱,又一次尝试线稿,这一回,不知是吃饱了来了精神还是从照片中得到了灵感,进行得居然相当顺利,笔下勾抹挑画,出的图渐渐有那味儿了。



    正渐入佳境,桌子倚靠着的墙上,又是一声沉重钝响,这一次,可绝不是人撞到的了:聂九罗直觉应该是重物猛撞才能出的声音,而且,隐约还伴有玻璃的碎裂声。



    她一个分心,手上一滑,魔女那本该线条优美的脖颈曲线,滑成了一道僵直的斜线。



    什么情况?孙周这是在拆屋吗?



    聂九罗坐了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站起身,向着门口过去,或许是心里有什么预感,脚步越走越缓,及至到了门边,手已经挨着门把了,又缩了回来,再然后,小心地凑到猫眼上,看外头的动静。



    对比正常视角,猫眼的成像稍稍有些膨胀,外头挺安静的,灯光明亮。



    聂九罗吁了口气,正想移回目光,有个人进入了猫眼的视线范围。



    这是个年纪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的平头男人,个子不高,身材极粗壮,手里拎着一个沉重的帆布袋,他似乎很是警惕,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有一个瞬间,脸恰好正对着聂九罗这头。



    没法具体形容他的长相,丑就对了,还不是普通的丑,属于那种先天、病理型的、有缺陷的丑。



    他走得很快,不到两秒钟,就走出了猫眼的范围。



    聂九罗的心跳慢慢加速:这人是从左首边过来的,左首边就是尾房,对面的那一间没开过门,那就是……从孙周房里出来的?



    想到刚刚墙上的震响和玻璃碎裂声,她觉得这人不像是孙周的朋友。



    估摸着那人应该已经走远了,聂九罗小心地打开门。



    走廊里空荡荡的,隔壁传来“嘀嘀”的声音,那是门没有关好的警示音。



    聂九罗快步过去,出于礼貌,还是先敲了敲门:“孙周?我进来了?”



    无人应答。



    聂九罗一把推开了门。



    如她所料的,屋里有些狼藉,茶几歪倒在墙边,几面上的玻璃碎裂了一地,地上横了一只酒店的布拖鞋。



    孙周不在,卧房、浴室都没有。



    电光石火间,她的脑海中掠过平头男人拎在手里的、沉重的帆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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