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惊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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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孤不知你们今日究竟有何倚仗,如此相逼。”崔夷玉轻轻碰了碰林元瑾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污蔑孤不够,还要污蔑孤的太子妃。”



    “儿臣不孝,扰了父皇清净。”崔夷玉转身看向皇帝,一掀衣袍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儿臣愿以此身证明儿臣与太子妃的清白,以止流言。”



    皇帝看着他俯身跪下依然挺直的脊背,长长叹了一口气,注意到旁边受了污蔑无所适从的林元瑾,眼里不禁盛满了疲倦,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李公公领会,抬手指向侧殿,恭敬道:“两位殿下,请吧。”



    林元瑾只能眼睁睁看着崔夷玉和二皇子,连同孙太医在内的几位太医一同走向了偏殿。



    过了一会儿,李公公传了两碗鹿血送进去。



    一分一秒过去,林元瑾谁也不看,垂眸如坐针毡,手中的茶凉了便有宫女替她添上热的,她心中惦记着人,也不知是过了一刻钟,还是小半个时辰,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林元瑾连忙看过去,就见二皇子脸色古怪,似有几分难以置信,而崔夷玉面容皎白偏偏眼尾泛红,似白玉有瑕,匆匆走过来,偏偏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启禀陛下,两位皇子身体安康无恙。”太医们笃定地说。



    孙太医跪倒在地,面如死灰,似还未从方才的震撼之中脱离开,等皇帝派人捉住他的双臂,才挣扎起来,恍惚间像是发现了端倪,目眦欲裂地瞪着崔夷玉:“你不是太子!”



    “陛下明察,此人并非太子啊!”



    皇帝却似听不到孙太医的声音,摆了摆手,任由太监们将孙太医连拖带拽地扯出了殿外,直至再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隐约的余音绕梁回响。



    邓郎中下跪请罪:“臣听信小人谗言,自愿领罚。”



    “革职查办。”皇帝言简意赅,并不想多言半个字。



    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后都恍若未闻,似是也觉得孙太医的话可笑,连辩驳的心思都没有。



    二皇子和裴相等人面露神思,只觉崔氏老奸巨猾,此行恐怕是上了崔氏的当。



    今日一事让皇帝心中有了偏颇,只怕日后更难扳倒太子。



    他们同样没把孙太医的话当真。



    宫中对子嗣一事无比谨慎,更何况是皇后之子,太子的模样与言行举止大家都熟悉,若皇后真生双胎,费尽心机藏一个还放在权利中心便是置太子的性命于不顾。



    但若非皇嗣,要找出一个这般相像的人偷天换日更是难如登天。



    崔夷玉坐在林元瑾身侧不言不语,浑身紧绷,气息凌乱,垂下的鸦睫微颤,眼眶泛红,露出的一截白玉般的脖颈有青筋略鼓,似刚经历了一番刻苦的努力,现在浑身插着不自在的针刺。



    林元瑾见他似是难受,拿起茶杯递给他,关心地问:“殿下,喝口茶?”



    崔夷玉呼吸一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应听见的声音,相比旁人过于敏锐的五感让他感觉到周身的气息都被少女浸染,压抑着感官,克制地偏过头,半阖着眼,压着生涩的声音开口:“太子妃。”



    莫要理他,莫要碰他。



    哪怕只是眼下,离他稍稍远一些。



    林元瑾一顿,乍然触碰到少年漆黑的眼瞳,其中透着浓重的自厌与生疏,还有被压抑得极好、只在对上视野的一瞬现出的几丝欲念。



    似不该有的事物惊扰了他死寂的神思。



    林元瑾未曾接触过这些东西,看不懂其中许许,只以为是房里又发生了什么挑拨与逼迫,乖巧地收回了手。



    宴席早已失去了该有的意思,草草客套了几句,皇帝就宣布结束,结束了今夜的尴尬局面,转身离去。



    林元瑾跟随崔夷玉一同回府,这一路上一言不发,两人间如同隔着冰冻的沟壑,无比疏远。



    一下马车,崔夷玉就匆匆离去,丝毫不理会旁人,转眼便走进了太子府,迅速消失于人前。



    刚回府,哪怕有暗桩埋伏在侧,他也必须首先回禀太子。



    林元瑾站在马车边,怔怔地看着少年独自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心中格外不安,还是被旁边的张嬷嬷唤住,才回过神来。



    而崔夷玉刚到净清苑,就见太子面色红润,容姿焕发,一见崔夷玉进来,就笑着说:“孤已听闻宴席之事,你做得不错。”



    “承蒙殿下夸赞。”崔夷玉垂眸低首,平静地说。



    “孤身子已大好,清晨与太子妃有约,稍后便去圆了这洞房之礼。”太子笑着,狭长的眼眸瞥了跪地的崔夷玉一样,似漫不经心地说,“你就在窗外安心守着,以防旁人有不轨之心。”



    冰冷的夜风穿过窗沿,拂过人的身躯,冻得人指尖发硬。



    “遵命。”崔夷玉平平淡淡地回答,似习以为常,谨遵主命。



    他面庞如玉精致,垂下的眼眸死寂无波,连呼吸都平稳无波,如一尊冰凉的玉像,不为外物所动。



    太子笑了笑,出了净清苑,唤来人去向他的太子妃通传。



    另一边。



    林元瑾回到房间刚坐下,椅子还没坐热,就见张嬷嬷喜笑颜开地走进来,唤来婢女为她梳洗打扮。



    “太子妃还愣着作甚?”张嬷嬷站在林元瑾身后,意有所指地说,“太子殿下生饮鹿血,年轻气盛,今夜必然要纾解,已派人传了话来。”



    或许是之前受过苦,林元瑾这回癸水来得匆匆去也匆匆,不过三四日就结束了。



    林元瑾透过镜子看着眉开眼笑的张嬷嬷,蓦然想起清晨太子言中的赏赐,只觉浑身冰冷,好似喘不过气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好似大病未愈。



    生饮鹿血的是谁,此刻要来临幸她的是谁,林元瑾自然不会不知。



    她是太子妃,她应该笑起来,但林元瑾越是想勾起嘴角,像往日一样演,心中就越是恐惧。



    过于的抗拒让林元瑾胃中翻滚,她迫切地想做点什么,但理智又将她死死按在原地,让她窘迫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好似她是砧板上的鱼,马上就要被大卸八块。



    少年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一次又一次地叮嘱着,提醒着她是太子妃。



    林元瑾攒紧了手,嘴角努力地勾起,最后还是落了下去。



    可她不想当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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