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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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丈夫微微翻了个白眼,很是轻巧又翩跹,稍微比我视线高些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眼睛,“随便交给谁吧,养他们连处理这种事情的才能都没有的话,真是现在对着家徽切腹死掉比较好,虽然本来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不知道那几个叔叔怎么养的,我不去就做不来的话,回来检查,就打发他们去马厩吧。”
又…这样轻松地说出了很不合适的话呢。
我尴尬地没有应承,有时候,丈夫对家族里各组织成员的态度轻蔑到几乎是对待不确定是否忠诚的狗一般,对兄弟姐妹也只是泛泛,甚至懒得施舍目光。
“不太好吧……”我客气地出声,反正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接他的话,“父亲说、”
“管我啊”,他平淡地道:“他又不是没事干,我想带你去哪就去哪,他连这个都要管的话真不如死了算了。”
“?欸?欸欸欸——”我几乎是下意识惊讶地瞪大双眼,连忙捂住他的薄唇,左顾右盼,慌张地低声道:“这个、这个不能说的。嘘,嘘——”
我额头不自觉地落下来薄汗,虽然说…知道丈夫的性格,但是这种话突兀又用这样自然的语气说出来,还是……
丈夫微微挑眉,仍旧是并非很在意的淡然样子。感受着捂在唇上微凉的柔软掌心,他伸手拉下我的手,在唇面吻了吻,不悦地道:“你怎么天天想得那么多?想自己的事情就算了,连这种事也要想?”
“…倒也不是,”我尴尬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说着,有些细微的委屈,“我不是在为你着想吗……怎么是我想得多?我天天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干呀,你都不知道如果总是做这些事情他们说……”
我微抿嘴唇,徒然地张唇,噤声了。讪讪地自讨没趣,没再说话了。
“说啊,谁说?”丈夫认真地看着我,跟着接下去,咬字慢条斯理,拖着尾音耐心地问:“说的什么?”
他凑得近时,凤眸微眯,我不太想说,“没事。”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上手捏住我的下颔,“你怎么这样?无缘无故、心血来潮的脾气发得了,这种事情你倒是乖得像猫,哪里就没事了。”
“没有……”我说着,有些愠怒,打开他的手,“问什么?又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谁都说过吧……关于我的话。从成婚开始到现在…你、你怎么总是问我!我什么都知道吗?我又没读过什么书,我就是听到了又怎么样?你能不能、能不能……当我没有说过?”
丈夫被挥开的手静静地悬在半空。
被我突然尖锐的音调堵得没再说话,他看了我一会儿:“……”
() 过了片刻(),他眯起锐利的凤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地慢慢地道:“这可不行,胆子也太大了,这都敢说啊……流言蛮语如果不管教的话,会变成尖锐的刀,事情一旦发酵积累,连威信和规章都会没有的。”
“反正我…没有那种东西…”我低声。
丈夫微微挑眉。
“而且,就算,就算呵斥他们,让他们不去说……我也会在心里想,想他们以前是怎么说的,以后又可能会怎么说,我,我控制不住这么想,直哉……现在、现在在某个角落里、黑暗的内阁里,又在说什么呢?我…我今天又发了脾气,她们一定很恨我,明明我控制不住去想这些事情,也不是我的错。”我环抱住自己的胳膊,无助地低泣,“你让我说出来,除了让我更伤心,又能够做什么呢?”
“天,”表情淡然地听着,到这里,他居然听笑了,揉着额角,准备等着我说完再开口。
“……”我的情绪被他打断,生气地看着他,“你、你笑什么。”
他微微前倾,拨开我唇角的碎发,“梦光,让人不说话是最简单的,说过的,没说过的……人生大半的乐趣是嚼舌根带来的快感,没有权利的人说这话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仆人,下属……侍奉主人因为言行而被怀疑是他们人生的常态,从出生开始学会沉默是最好的生存方式,禅院家就是这样教导所有力量不够的人的,为了你的要求,我几乎没有以家规的方式惩罚过下人,你是太善良了,我明天让他们全部都去死,你看他们再说不说呢?可能会露出令人发笑的谄媚卑微样子来祈求你的原谅吧。再不济在舌头上印上咒纹,敢说那种没规矩的贱话就连着舌根喉管一起爆炸,这还不简单吗?”
说着,看着我迷茫的神情,他又笑了起来,“你天天都在想这个?”
“太可爱了,”他轻笑着,抱住我,“你太可爱了,梦光。”
“讨厌你的人会遭报应的!”丈夫如是,十分没有道理地说。
“说的什么没有逻辑的话……”我讷讷地启唇,奇怪地看着他,“哪有这种,也太霸道了。”
……
【4】
丈夫替我买东西的样子像在打扮换装公主。
我觉得这是一种有点点荒谬的童心未泯,因为他实在太热衷于把华丽的东西堆砌在一起了,明明在自己身上的穿衣品味很好的、挑选各种首饰包括耳钉的样式也很有格调,换到我的身上,就显得有点浮夸。
禅院家在繁华的东京地带也有着隐晦的特权,这一整个楼层的导购员显然是提前被吩咐过,看到我们,很是恭谨流畅地把我们迎进门。
这样经过良好素质培训的导购员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我因为没有办法走路、只能够坐在轮椅上的被注视不适感,她们的身上也有着一种缄默的被称为禅院家所有侍从品德般的疏离感,站在旁边不说话时,几乎是透明的。
我讨厌逛街,很大程度是因为更换衣物的时候需要被人服侍或者说协助着,被陌生人注视的羞耻心是一回事,
() 要配合他人来完成一个以往来说很简单的动作是另外令人心情难以愉悦的一部分。
我没什么精神地被推出试衣间,各种风格的衣服丈夫都想让我来尝试看一看……传统风格的衣物、美式高中制服的感觉、还有什么稍微成熟一点的居家服饰。
在禅院家,我基本上都穿着宽敞而柔软的和服,也没有太多的见人的必要和尝试其他风格的场合出现。
以及——
“为什么我要试泳装。”
我不开心地道。这种形制的泳衣显得我的胸很小很小,明明我喜欢能够衬得成熟温柔点的衣服的,如果有薄纱的话就好了。
“去海边玩要用吧,”导购员在换好衣服就从试衣间的侧门离开等候在一旁了,丈夫独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语气自然地道:“你也没有几件夏日在海滩边适合穿的衣服的。”
我没有见过海,不太能够理解他的逻辑,微微偏头,“可是…真的用得上吗?而且这件有点蠢蠢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撑着下颔,“有吗?很可爱啊。”
我持怀疑态度,把胸口的系带放下来,“感觉这个蝴蝶结很夸张欸,自然地垂下来又显得很奇怪。”
“是,是吗?”他道。
泳衣的样式很保守,只有胸口稍微地低了一点,就是这样的程度,我看到他的耳尖微微地红了。我才想起来,这个人在婚后是意外纯情的类型。
他的赧然来得不着痕迹,面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有耳尖和凌厉的眼尾稍稍地有红色的痕迹。
我突然有点点想笑,面上不显,故意很生气,把蝴蝶结重新系好,露出指责的姿态:“你刚刚在想什么呢、亲爱的!你在走神吗?”
他掩饰尴尬地抬起手,捂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却掩饰地偏向旁侧,“没有吧?我什么都没想啊,它不是…很适合你吗?”
“哪里适合?哪里看感觉都很古板,而且这种饱和度略高的绿色是什么人会选来做泳衣呀,”我狐疑地看着他,“导购员小姐还说是什么仿生学人体相关学相关,到底在模拟什么呢?”
“或许是一根葱吧。”他自然而然地道。
“啊!”本来指望他说些别的好话,我生气地鼓起脸颊:“哪里了?又在开玩笑……”
“没有,”他眼底带笑,“你穿什么都可爱啦。”
“不要了!”我是真的生气了,赌气地扶着轮椅,“我不想再穿这个衣服了!”
我咬着嘴唇,想一个人去试衣间,因为是还算名贵的轮椅,就算没有人推着也可以按键行动,但想到了更换这种贴身的衣物的艰难,我逐渐伤心地落下泪水来,手抵在轮椅的按键上按得指节苍白。
又不是我一定要选这样的……
却要这么说我。
明明我连穿着它自由地在沙滩上奔跑、接触海洋的机会都没有的。
“梦光……”
丈夫意识到我是真的很伤心,语气带了些撇去锋芒的歉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喜欢的话就不要了,我们可以选别的款式,选到你满意为止,或者干脆不买了,好吗?”
我低着头,想了想,如果丈夫不带我出来的话或许我连进这家店的资格都没有,没有必要在这个难得的时刻使性子,心中升起几分愧疚又低沉的难过,良久,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在三个月之后,我是有机会穿着泳衣来到海滩旁边的。
以至于那一天到来时,我只穿了一件很冗沉的长裙。身边的人也不是此刻精心为我挑衣物的丈夫,但他们曾经都有着同样的姓氏。
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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