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br />

    一片如雪的银珠花被风吹过去,从如墨般浓稠的雾林中走出一个玄色身影,他一手按着剑,一手往肩上扛了个少女,通身干净,佩剑流转着银珠花的颜色。谢如寂眉眼低沉,正平稳地往我们走来,我闻见银珠花香里盖住的味道,浅淡的,令人作呕的,魔气。



    这一幕竟然有些像当初谢如寂入魔的场景。



    我苍白着脸,手颤抖着去摸腰间的佩剑。



    我以为我忘了穿心之痛,此刻却心口难以自已地疼了起来,我咬着牙,银珠花碰上我的脸。有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朝珠。」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谢如寂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正垂着眼看我,眼尾狭长,并没有生出那魔纹。



    我轻声道,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谢如寂。」



    他应了一声。



    我回过神,心间的痛慢慢退却,理智回笼。谢如寂像卸货一样,把肩上的人递给迎上来的弟子,我才看清那是晚尔尔,只是鬓发已乱,浑然昏过去的模样,袖里藏了几支银珠花,顺着她下滑的手落了下来。



    玉已真人在扶陵宗地位颇高,见了谢如寂却还要退半步,踌躇道:「谢剑君,你怎么在这?」



    谢如寂淡淡道:「禁林内有异动,我来看一看情况,她正好昏在结界旁。」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他们身上的魔气是这样来的。



    弟子怀中的晚尔尔突然迷蒙地睁开眼,脸色却苍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我的花呢?」她一抬眼就看见了谢如寂,欢喜地弯起眼睛来,「谢剑君。」



    我因连日不休不眠地练剑,身心实在疲惫,轻声道:「晚尔尔,是我引诱你来禁林的吗?」



    晚尔尔才看见我,睁大眼吃惊道:「怎么可能是师姐呢?我自己来的。」



    我定定地看着她,我以为她该借此发挥,但没有,她一双眼睛清澈无比。



    玉已真人却止住了我:「朝珠,尔尔毕竟因你才进了禁林,若不是谢剑君,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你且给晚尔尔道个歉。」



    我的睡意走了大半,冷冰冰地盯着玉已真人那张老脸,素日里他便看我不大顺眼,我还以为是从前我来扶陵宗不肯拜在他门下的缘故,后来才知道他和我师父争了一辈子,结果我师父搭理都没搭理过他,倒让他生出一些自大来,看我和我师父都来气。



    玉已真人,最爱挑我和我二师兄的毛病。反过来,我和我二师兄要做坏事,一定挑着玉已真人下手。



    我笑了笑,刚升起的一点异样消散去:「是啊。尔尔师妹,师姐要和你道歉,这边禁林没想着你会踩进去,禁林旁边这样瞩目的『弟子禁入』也没想到你会看不见,也不知道你怎么进的这个结界,更想不到你因我话中提的一句银珠花,采花采到了禁林深处,确实是我不够深思熟虑。」



    晚尔尔抿了抿唇,慌张地摆手,小脸略略苍白,我心里还压着一股气,一个个瞧过去,跟行的弟子都躲过了我的目光。



    我转身沿着另一条路走,实在是太困了。



    其实我也想,若我平易近人一些,像晚尔尔那样见谁笑三分,再说些甜言蜜语,我在宗门之中便可以讨得诸人欢心。其实没有,重来一世,我依旧是这个脾气。想必明日宗门的谣言又喧嚣起来,道朝珠师姐意难平,把晚尔尔引到禁林还不认错。



    银珠花沿着小径两边生出,不知何处的碧桃花依旧往下落。



    天下封印魔界许久,七个关键阵眼分布在各个门派之中,其中一个就落在扶陵宗。结界异动,上辈子是有这个事情的,我师父因为再封结界受了很大的伤,一度被退下掌门的位置,让玉已真人捡了个空子。



    我觉得我疏漏掉了什么东西。



    有风带来淡淡的魔气,身后有脚步声,我转过头,正见谢如寂安静地跟在我身后。不多不少,正好三丈。



    「你跟着我做什么?」



    谢如寂神色微动,道:「我也回居所。」



    我才想起来,我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连住的地方都与谢如寂挨着。



    我后退一步,厌恶地蹙起眉:「你身上的魔气好重。」



    要是知道这片银珠花深处竟然与禁林相连,我是怎么样都不会踏进来一步的。魔族两个字,提起来都叫人无比作呕。



    谢如寂的动作一顿,侧过身垂下眼,轻声道:「抱歉。」眉眼间像有疲态,想必这结界让他心神花费了许多。



    此间风动,我静下来看谢如寂,这年的他还束着高发,眼型狭长,少年意气仍在,从少时起就穿着玄色的衣裳,一柄无人不识的如寂剑配在腰间。



    此间安静,我和他之间向来如此,若非我缠着他讲话,他恐怕一字不舍得多说,要不是我刚刚转过去同他讲话,他能默不作声地跟我一路。



    我按住心口,微笑道:「谢如寂,你总是和我说抱歉。」



    他怔住,银珠花的花叶簌簌地吹动起来,像是天底间下了一场薄雪起来,谢如寂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迟疑道:「你在生气?」



    他向来话少,出口也多是简单的陈述句,很少听见这样的拿捏不定的疑问句。



    我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来,拂去他肩头沾上的新白花絮,我说:「没有。」



    「我只是听抱歉听得太多了。太累了。」



    不想再听下去了。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