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来的老百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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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中架起了篝火,一只野猪在篝火上翻烤着,香气四溢,油脂不断地滴落在篝火中,滋滋作响。不少山贼吞咽着口水,却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大当家吃肉,普通人吃野菜,合情合理。谁要是也想吃肉,那就去挑战大当家啊。
“白痴才去送死呢。”有老人教训自己十来岁的孙子。孙子很不服气,低声道:“凭什么那个女的当老大,她有多少人?她很厉害吗?”
想到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做了大当家,他心里就一万分的不服气,那个少女一定没有他能打,凭什么她当大当家?
那老人一掌拍在孙子的脑袋上,对着山贼中几个强壮的大汉努嘴,低声道:“你有他们厉害吗?他们都不吭声,你吭什么声?记住,万事不要强出头,出头的橼子先烂!爷爷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听爷爷的没错!”
另一个角落,一个壮汉低声对同村道:“那个女的很厉害,我们先听她的,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虽然胡轻侯是个瘦弱的少女,可是一上来就斩杀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端的是心狠手辣,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要是被她杀了怎么办?
认谁做老大不是认,凭什么要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去送死。
另一个壮汉点头支持:“大牛就是想要做老大,强出头,结果被杀了,我们干什么要与那个女的作对?谁做老大,我们不是喝野菜粥?”
左右轮不到自己做老大,绝不会为了别人而去送死,谁想当老大谁去,反正他不去。
几十步外,一群人挤在一起,灿烂地笑:“我早就想要杀了二蛋和大牛了!王八蛋,竟然祸害我们村的女人,死得活该!白痴才为他们报仇呢。有个女当家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祸害女人了。”
替二蛋和大牛报仇?报尼玛的仇!二蛋和大牛抢老子女人的仇,老子都没报呢,孙子才替二蛋和大牛报仇。
某个角落,几个男子嘴里大声地说着:“女当家好,我们对女当家忠心耿耿。”
他见四周没人注意他们,低声道:“那个女的能打又怎么样,我们一定有机会杀了她的,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就是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
几个人用力应着,心里盘算,大当家的位置只有一个,凭什么你们是大当家而不是我。
胡轻侯慢悠悠地烤肉,她第一次在篝火上烤肉,手艺差得离谱,但是她坚决亲自烤肉,而且绝不吃野菜馒头野菜糊糊。
她没从身上找到王八之气,对这群诡异的“小弟”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感,反而一万分的提防。
哪怕这些山贼因为脑袋被门夹了、吃错了药、晕血、爱好和平、圣母等等理由不敢与她厮杀,依然不意味着这群山贼不会想到下(毒)等等阴狠手段。
偏偏她对毒草的认识度就是个鸭蛋,毒蘑菇她都分不出来,更不用说从一碗绿色的野菜糊糊或者野菜馒头中一眼看出毒草了。
胡轻侯想来想去唯有烤肉最安全。以这群山贼的贫穷而言,要是有能够混入肉类的毒(药)如鹤顶红什么的早就拿去卖钱了。
篝火上肉香四溢,胡轻侯割下一块野猪肉,咬了一口,确定熟了,只是没有盐,没有调料,这野猪肉又硬又腥膻又没有味道。
她切了最嫩的几块肉递给了眼巴巴看着她的小女孩:“吃慢点,这肉硬。”
四周好些人闻着肉香,用力咽口水。
胡轻侯完全不理,丝毫没有想过要分给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而且身为山贼头就要有山贼头的觉悟,公平公正善良的山贼头只会死得快。
小女孩用力点头,轻轻地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半天,欢喜地对胡轻侯道:“姐姐,这就是肉的味道啊。”
她眯上了眼睛,幸福无比:“我要记住这个味道。”
胡轻侯深深地看着才三四岁的小女孩,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声响。
她慢慢地站起来,看向四周,看到了一张张虚伪的憨厚的脸,以及一张张面黄肌瘦,一辈子只吃过野菜,很有可能是第一次闻到肉香的,满是好奇和羡慕的脸。
胡轻侯闭上眼睛,面对天空,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终究是不能彻底无情。
她割下了两支猪前腿放在小女孩身前,然后指着剩下的猪肉,道:“来人,将这些猪肉按人数均分了,不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有一块肉,若是敢分得不匀,胡某就砍下你的脑袋!”
她看着惊喜的山贼们,冷笑道:“今日是胡某成为这山寨之主的第一日,自当普天同庆。”
一群山贼大喜,不住口的夸赞:“大当家好人啊!”“大当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当家一定会子孙满堂的。”
他们目不识丁,一辈子不是种地就是做贼,哪里懂得什么好听话,也就知道这些在地主老爷家喜庆日子说的好听话了。
胡轻侯挥手,继续与小女孩啃咬野猪肉。
一群山贼分了猪肉,人人欣喜无比:“这就是肉啊!”“真好吃!”“地主老爷每天都能吃肉,真是太幸福了!”
山寨中顿时喜气洋洋,仿如一家人。
胡轻侯喝道:“你们都是哪里人,以前都是做什么的,都给我一一说来!”
一群山贼吃着猪肉,七嘴八舌地介绍着自己。
“……我是李家村的……以前是种地的……”
“……我是王家村的……”
“……我以前是佃农……”
胡轻侯时不时说上几句:“……种地的为什么做山贼了?……你家男人呢?……孩子他爹呢?”
聊天很快就成了诉苦。
有老人眼泪汪汪:“……我祖爷爷的时候,家里有二十亩地的,足足二十亩上好良田啊,我家那时候有十几口人呢!可西羌作乱,我祖爷爷几个兄弟都被官府征役去了西凉,再也没有回来……家里没人种地,交不起赋税,只好卖地……一年不如一年……到我这一辈,家里别说地了,祖屋都卖了……”
一个老妇人道:“……我家不是遇到了西羌人作乱,我家是遇到了匈奴人作乱……全家逃到了这里……外乡人,除了做佃农还能做什么?”
有人道:“我家也是被西羌人害了,家里的男丁都被抓去服役了,剩下孤儿寡母,要么卖身为奴,要么就只有逃难了……”
有人想起自己的遭遇,低声哭泣,有人早已麻木了,带着笑容说了自家的经历。
众人的遭遇极其类似,男丁尽数死在了胡人作乱之中,家中没了劳力,而靠妇孺耕地收成暴跌,交不起赋税,又不愿意做奴隶,终于成了流民,然后就是被裹挟成了山贼。
胡轻侯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怪不得这有百余人的山贼窝中竟然只有一二十个青壮,像难民营多过了像山贼窝。她问道:“如今是哪一年?朝廷天子是谁?”
四周渐渐安静,一群山贼呆呆地看着她。
胡轻侯心中后悔,悄悄握紧了刀柄,该死的,她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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