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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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哒”。贺星苒紧绷的弦断开。
她一把扯掉眼罩,睁开眼看着滚动航空讯息的屏幕,血液上涌,脸上泛起大片的红,悄无声息地淹没在黑夜里。
是靳屿。
明明是念着千篇一律的广播,但他的咬字极为清晰,又有股漫不经心的懒劲儿,显得洒脱又松弛。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翻,猝不及防的,贺星苒的思绪被回忆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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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靳屿那年,十八岁。
大一新生报到后,开启为期两周的军训。
九月初的临江市,天气里的燥热丝毫未减,艺术系美术专业两个班和播音主持四个班女生混成一个方队,幸运地被分配在宿舍楼下人行路上军训。
空气闷热,蝉鸣起伏,阳光偶有漏网之鱼,穿过繁茂的树叶照在皮肤上。
好多姑娘吵着热,跟年轻的教官连耍赖带撒娇,争取多几次以分计算的休息。
贺星苒没参与。
因为军训第二天,她中暑晕倒了。
眼前一黑,残存的听力只让她听到周围女生的惊呼声,逐渐有些意识时,她感觉自己如在海浪托举着的地方,晃晃荡荡惹人头晕。
她最怕水了,下意识挣扎。
“我靠靠,”身边有人惊呼了声,“这姑娘怎么鲤鱼打挺呢?”
抱着她那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箍得更紧了些,男生居高临下,冷漠的嘱咐:“别乱动。”
“……”
好冷漠,好高傲。
在炎炎夏日里,仿佛一杯掺了薄荷的柠檬水。
贺星苒迷迷糊糊里只看到了一节修长的脖颈,还有收得很紧很清晰的下颌线条。
送她去医务室的这位看上去是个好人,她在心里简单做了判断,然后就又晕了过去。
悠悠转醒时,鼻尖萦绕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感官,贺星苒清醒了许多,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白色的屏风将一个个小床跟豆腐块似的隔开。
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
“靳雨同学?”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走过来,叮嘱她,“你体质太差,军训时最好带藿香正气水,今明两天也不要训练……”
靳雨。
是送她来医务室的人么?
“靳雨,靳雨同学!”贺星苒一走神,校医就扬高音量,耳提面命,“记住了没?”
没有必要纠正校医的称呼错误,贺星苒头还晕着,懵懵然点头:“嗯……好。”
校医又嘱咐了三两句,离开。
军训时期的医务室,到底算不上安静,屏风左边的那床,逃训过来的新生正一起打游戏,还有人在谈恋爱,相比之下右边就安静得过分。
贺星苒好奇地把头偏向右边看去。
那扇屏风跟活了似的,立马向脚下缓缓挪开。
没了屏风才知道,两张病床之间离得很近。
病床上躺着个男生,没穿军训服,简单的白衣黑裤都掩盖不住身材的颀长高挑,脸上叩一顶黑色鸭舌帽。
从露出的一点肌肤来看,清晰的下颌线,冷白皮,无论如何也该是一枚帅哥。
贺星苒多瞧了两眼。
那人却忽然摘下帽子,长睫抖动了下,桃花眼半睁开,冷淡地往她脸上扫了眼,有几分恶劣地问:“你是靳屿?”
“那我是谁?”
日光下,他的瞳色很浅,是琥珀色。
星星点点的光芒照在他右侧眼皮的褐色小痣上,令本就拽得二五八万的男生看着更帅的有辨识度了。
作为从小浸淫在艺世界的姑娘,贺星苒更在乎视觉效果,明白了这人就是送她来医务室的人,可本就中暑的脑子更不转,木木地回答:“那你是……贺星苒?”
“……”
她的回答让靳屿多了点玩味的兴趣,他坐起来,冷冷戴上帽子,脸遮了大半,但拽哥的气质更甚。
“哪个xing,哪个ran?”
贺星苒乖乖回答:“星球的星,时光荏苒的苒。”
靳屿:“……哦。”
贺星苒:“……”
男生就此不再说话,低头刷着手机。
平日靠屏风建立的社交距离被无情打碎,贺星苒从小到大乖极了,连话都没跟男生说两句。
这位拽哥在身边,中暑的感觉更严重了。
不说话不是,说话也不是。
但还是要有点礼貌,犹豫片刻,贺星苒开口:“今天,谢谢你。”
拽哥终于舍得从手机上抬头,轻轻点头,算是接收到了她的致谢。
就那么一下轻飘的动作,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
过了会儿,旁边的窗户忽然被从外面拉开,热气跟一个穿军训服的男生一起出现:“屿哥,网吧去不!”
拽哥慢悠悠起身,也没说去还是不去,但他要离开,不管怎么说还是让贺星苒喘口气。
紧绷着的肩膀刚放松,眼前就压下一道阴影,她睁着眼睛看他黑色裤子,头顶是靳屿懒洋洋的声音:“舒服些记得去医院。”
“?”
贺星苒抬头。
靳屿指了指她额头:“校医说可能要缝针。”
难道刚才摔倒是额头先着地了?
贺星苒本就苍白的脸愈发白了,顾不上还在吊水,直接抬手在脸上乱摸,唯恐有什么损伤到颜值的硬伤。
“我靠我靠,”窗外的男生又说话,“屿哥,你就别逗人家姑娘了呗。”
贺星苒停下动作,红着眼眶看他。
靳屿下巴紧绷着,慢慢别过脸去。
穿着黄色外卖服装的小哥拎着奶茶袋子出现在门口喊了声:“靳屿!”
靳屿指了指病床:“给她。”
交代完,靳屿抬腿往前走,没两步又顿住,隔着外卖员略显臃肿的身躯,认真道:“不好意思。”
默了默,补充一句:“好好休息。”
-
像是做了一场短暂梦境。
梦醒时,飞机正在巡航期,机组乘务人员见她醒来,热情地在她身旁蹲下,咨询她需要的食物。
“一杯清水,谢谢。”
乘务员很快帮她倒好热水,又因为她是铂金卡旅客,乘务员了解她的喜好和乘机习惯,热情询问道:“贺女士,刚才看您在睡觉没有打扰你,请问本次航班还需要我们填写飞行日志吗?飞机正处于巡航阶段,机长说可以帮大家签log。”
贺星苒愣了一下,将飞行日志递了出去:“好。”
乘务员并不意外,接过送进驾驶舱。
这位铂金卡会员在五年里乘坐了五百次他们航司的航班,并且无一例外,每次都递出飞行日志,由机长填写,机长、副机长和其他成乘务员一起签名。
乘务内部还推测过,她应该是飞行爱好者。
机组人员很快填好日志,送回来时年轻漂亮的乘务员没有按捺住八卦之心,不由得悄悄打量起贺星苒。
两人目光在空气里短兵相接,乘务员有些尴尬,匆忙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道:“靳屿机长托我向您转达消息。”
贺星苒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毛毯上抓了一下。
“他说,抵达阳城,请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