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宜室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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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好意思,指尖微紧:“我原本以为爷爷会直接联系我的。您是想约我去疗养院吗?那咱们两点到院门口一起进去吧,我会跟爷爷解释清楚的。”但贺境时没接她的话,只沉吟着问了句:“一点半出发,可以吗?”
“可以的。”
“行,那我过来接你。”
说完,贺境时径直挂断电话。
听筒里传出忙音,宋宜禾握着手机,对于接她这个提议略微有些怔然。
……
午间高峰期,街头因天色阴沉而显得些许寂寥。
江北市中心的俱乐部内却人声鼎沸,今天是圈内人缘颇好的某富二代生日,不知抽什么风,将聚会定在大中午,还找了个清雅的桌球馆。
付衍从人堆里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贺境时挂断电话。
他原本对这人到场就坐角落的行为不满,此时见贺境时单手支脸,唇边勾着丝弧度,眼睛一亮,走近踢了下他脚尖:“给谁打电话呢?一脸春心荡漾。”
“家里人。”贺境时撩了撩眼帘,笑意渐隐,“你有事儿?”
“你家里谁啊,能给你打出这副表情?”付衍坐到他旁边,凑近细细琢磨,“让我猜猜看,是不是孟家前段时间要你手机号的那位?”
贺境时轻啧了声,放下手机斜睨他。
两人发小多年,付衍一直是闲不住的性子,向来喜欢操心身边人的感情生活。
贺境时跟他最要好,自然免不得被骚扰。
被这么凉凉地扫了一眼,付衍顿时醍醐灌顶,拍了下手:“那就是上次在那谁酒吧里,一起跟来的那个叫叫、哎呀反正是咱学校外语系那系花?是不是?”
“那是人文系。”贺境时叹了口气,“人家两个都谈三年了。”
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付衍无言以对,又实在是好奇得紧,表情纳闷:“那还能有谁?你他妈一天跟个苦行僧似的,难道背着我搞什么白月光暗恋对象呢?还不给兄弟知道。”
“……”
俱乐部里的光线不似夜店摇曳,大白灯明亮刺目,清清楚楚地照在每个角落,映得人根本无法藏匿半点心事与秘密。
桌球馆中间热闹至极。
静谧的雅座里,贺境时眼皮微动,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几秒付衍,没回应这问题,轻拍他肩膀:“兄弟,我以为我结婚这事儿在上周出国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
结婚、上周、出国之前!
付衍原本还在等着看热闹的表情一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一把抓住他:“我.操!你他妈真结婚了啊!”
“不然呢?”
“我以为这是迟到的愚人节玩笑啊!”
冷白的光直直落在贺境时脸上。
他没说话,可付衍却觉得自己已经被这眼神狠狠杀死了无数次。
懊悔追问的情绪一闪而过,紧跟着又脑回路倒转的想起刚开始的问题,不嫌事大地继续找茬:“你这突然结了婚,该不是真娶到白月光了吧?”
贺境时懒得搭理他,慢腾腾地扫了眼手机,预估时间差不多了,捞起一旁的外套起身。
被忽视的付衍不依不饶:“问你话呢。”
“噢。”贺境时似是而非地应了声,绕开他,不咸不淡地回,“管好你自己。”
-
宋宜禾出门前会下意识检查手机电量,见剩下百分之七十,她习惯性地连上充电器。
在等待充满电的时间里,她翻了条小碎花长裙,外搭一件杏粉色针织开衫。换好衣服后,简单地涂了层隔离与口红,将洗好的被单搭在宿舍,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
她匆匆忙忙离开宿舍。
砰地一声。
宋宜禾脚步微顿,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下了楼。
抵达东南门,她一眼看到昨晚那辆车。
宋宜禾快步靠近车门,拽着包带轻轻喘了口气,敲了敲窗户,等车窗降下,她才拉开门钻进后车厢。
“抱歉,我来迟了。”
满打满算两人接触还不到一天。
听到的不是谢谢就是抱歉。
贺境时看到她这打扮,视线微凝,指尖落在扶手上,闲适地轻敲了下骨节,随口问道:“你打算到你爷爷面前,也继续这么客气?”
四目相对,宋宜禾眼神不解。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们之间,原本也不是很熟悉的关系。
贺境时侧过身,支起手肘撑着脸,语调缓缓:“你应该猜到了吧,贺家换人这事儿的主谋就是你三叔。把你嫁给我二哥,换我二哥外祖家在清河覃那块地的开发权。”
宋宜禾闻言神色微怔。
饶是她猜到其中或许夹杂着利益往来,可在贺境时坦白告知这一刻,仍有种被明码标价后心惊肉跳的滋味。
她低垂下眼:“我有猜到。”
贺境时看着她轻颤的眼睫毛,指尖点着侧脸,话语间带了点儿失真的残忍:“你没有证据,就算这样,待会儿去疗养院,也要在宋爷爷面前如实相告吗?”
“……”
一把大锤猛地砸过来。
这番话好似利刃,抽丝剥茧地让宋宜禾瞬间清醒。可贺境时说的没有错,在刚刚那通电话里,宋宜禾口中的解释清楚,的确是有想要将这件事全盘托出的冲动。
因为宋老爷子的确给了她底气。
他带自己跳出火坑,给她新的身份,给她好的教育,也同样给了她长辈的慈爱与呵护。
可再仔细想想。
宋老爷子膝下三子,长子在十二年前空难去世,老二打娘胎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几年前发作过一次,之后身体愈发孱弱。有病弱兄长在前,老三逐渐被权势喂得心比天高,偏偏又没有经商的头脑。
诚然宋老爷子一直都明白三叔本性,可他也不会挑明。
宋宜禾很清楚这个事实。
否则从宋星瑶口中得知的时候,就不会在潜意识里去找贺境时,而不是立马告诉宋老爷子。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孙女,她很有自知之明。
这些天宋宜禾让变故带来的动荡冲昏头脑,被贺境时一提醒,思绪顿时清明。
“贺先生的意思?”
贺境时漫不经心道:“你没办法用换联姻对象的理由,来解释我们为什么突然领证,我也不能用你雨夜拦车,作为纵容你的借口。”
宋宜禾看着他:“那您是想?”
“那就做场戏。”贺境时挪开眼,说话时,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像是在信口胡诌,“到时对外就说我们情投意合,反正早晚都一样,所以选了个我喜欢的日子提前领证。”
“……”
宋宜禾的眼神布满了怀疑。
这能行吗?
只是还不待她开口,贺境时又移回了视线,扯了扯唇角:“所以,从现在开始,把你所有的客套话、敬语,以及对我的称呼全部都纠正过来,可以吗?”
“可以的。”宋宜禾觉得他说的挺对,“那您是想让我……”
贺境时的眸光顿时一凝。
宋宜禾:“……”
明明一开始主动权在她手中。
但此时此刻,宋宜禾莫名有种被引入狼窝,逼上梁山的错觉。
她的手指轻轻捻着裙摆。
将要说的话在嘴里滚了一遍,宋宜禾继续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喊?”
“随便。”贺境时收回手重新坐好,指尖拨了拨黑色衬衫最顶端的纽扣。分明适才还一副“你得听我的”的笃定模样,可此时的语气听上去又似是不甚在意,“什么都可以,反正不要再喊贺先生。”
宋宜禾挠了挠眉头。
思索片刻,才迟疑着鼓起勇气小声喊了句:“贺境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