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乾清宫初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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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这话就绝没有人敢提了。



    朱祁钰也只敢偷偷想一想,觉得在哥哥手下混日子,没有亲爹在的时候好。起码父皇在,不会让他给一个太监行礼叫先生。



    但话又说回来,朱祁钰见兄长以皇帝之尊,也是这般尊敬称太监先生的。



    所以在这件事上,朱祁钰心里清楚,皇兄倒不是要刁难羞辱他,而是真的觉得他该这么做。



    正因如此,朱祁钰心中才越发心乱如麻的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其实曾经作为社畜的姜离,很能够体会朱祁钰的心思??



    就仿佛是,你有个违拗不得的顶头上司,他未必是格外针对你要害你,但问题是他本人是个二百五,三观迥异常人,相处起来难受不说,他做的事儿还常常会不自知的创飞你。



    姜离:理解,同情。



    而理解过后,她就先把?王放到一边,目光转移到于谦身上。



    *



    大明朝有定规,官员朔望(每月初一、十五)大朝奏事、谢恩等正式场合,需着公服。而常朝视事,每日衙门当值着常服便可。



    今日面圣是事发突然,于谦自是未着公服,只是一身三品官员的绯色常服。



    常服,便是后世影视剧中最常见的明朝官员服饰,胸前有一块绣有动物的织物,是为补子:文官绣禽(诸如仙鹤、锦鸡、孔雀),武官绣兽(狮子、虎豹)。



    这很方便人远远的辨别出一个大臣是文是武,又是几品官。



    毕竟补子的面积比人脸大好几圈,醒目的很。



    世人也多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连佛祖菩萨都要金身。



    故而多少官员一辈子拼的就是补子上动物的升级。若不算爵位,文官升到头是仙鹤,武官升到头是狮子。



    姜离的目光落在于谦身上。



    这是她亲眼见到的第一件大明臣子的官袍,也就先凝神看了眼补子上的绣纹,是一只锦绣孔雀。



    之后,姜离看向了于谦本人。



    三品官员,朱袍鲜亮,补子上又是一只粲硕孔雀,然而这些浓烈之色,却叫他的端然神采压了个十成。



    姜离在近距离看清于谦的面容的瞬息,不由就想起了昨晚加班看于谦史料里的形容。



    明朝官场是很看重容貌端正的,且大明皇帝多颜控,从朱元璋起,历任皇帝殿试,多有看脸排名次的,比如按试卷某某该是状元,但一看颜值准状元长的不够好。那行吧,你往后稍稍,让那个长的更好看的来当状元。



    因此史书中对许多朝臣也有容貌记载。



    于谦就是其中一个??



    史载其“生而颀?,美容止,识者知为不凡器”,而且声音还特别好听,皇帝也特别爱听他说话:“风骨秀峻,音吐鸿畅。每奏对宣庙(先帝朱瞻基)前,上必为倾听。”*



    如今姜离一见真容,顿觉字句精到贴切。



    姜离是个三观经常不自觉就跟着五官走的人,她平时会努力克制自己这点。



    不过,这回她运气很好。



    如今她所知的最正三观,就长在极好的五官上。



    让她可以跟着走的安详至极,毫无心理负担。



    *



    此时,朱祁钰已经选好了茶,对皇帝道:“请陛下赐臣弟一盏蓁松核桃果仁茶。”



    姜离不免一笑:榛子松子核桃仁,朱祁钰点的简直是一杯松鼠快乐茶啊。



    朱祁钰合上茶册亲手递给了于谦。



    于谦却没有立刻接过???王是皇帝亲弟,他在御前点茶也罢了,自己只是头回私下面圣的外臣,在乾清宫点茶,自是不相宜的。



    他请辞过后,却见皇上在这件事上很坚持。



    于谦只好选一盏他素日常用的木樨玫瑰泼卤茶。



    所谓泼卤茶,是取上好的木樨花与玫瑰花捣成膏,去涩汁,再加白糖渍过,待饮时取出一勺花膏用沸水加蜂蜜冲开就是。



    于谦是浙江杭州钱塘人,选了这味茶,看来……是个甜党!



    姜离在心内颔首:记住了。



    以后于少保负责处置大明四境的朝政,她负责提供甜点。



    大家各司其职,都有光明的未来!



    *



    八宝捧了茶册退下去,前往御茶房备茶。



    御前奏对,依旧是朱祁钰先开口:“皇兄龙体可大安了?”



    他原就是为了圣躬不安才请见的,此时主动关怀也是应有之义。



    朱祁钰边问安,边抬眼看了下皇帝。



    只见皇帝只穿了件家常盘领窄袖常服,唯有腰间金玉琥珀带显出帝王身份,正斜倚在明黄软缎靠背上。刚才离得远看不真切,如今近距离细看,倒是脸色苍白很有几分虚弱。



    榻旁甚至还放着一根体积很难被忽视掉的龙头粗拐杖。



    啊,皇上病得这么重吗?



    朱祁钰不免有些有些担忧:皇帝精神好的时候,王振都擅权专政,朝政大半姓王,这下皇帝病倒,朝堂岂不是更彻底改姓了王?



    “皇兄虽昼夜忧勤国事,也要保重龙体才是。”



    朱祁钰进宫,一向都是先去给孙太后请安,再去见自己生母吴贤太妃的,故而今日一早,已然从孙太后处听闻了皇帝的‘真正病因’,是实在忧心国事,尤其是瓦剌势浸强盛屡犯塞北才病倒的。



    又看向那拐杖:“如今皇兄竟要扶杖而行?那可得好生休养,朝政大事都等着皇兄拿主意呢。”



    姜离:这世上真是好人多!这就把台阶都给她铺好了。连她准备的‘扶杖而起’的道具,都不用自己表演,朱祁钰都帮她点到了。



    她连忙顺着台阶就下来。



    “正是为此事召于侍郎来的??边患繁杂,眼见瓦剌要生乱,朕却突然病得厉害。”



    姜离咳嗽着扯了扯身上盖着的金缎小被子,以二十二岁的年纪,表现出了八十二岁的活力(也是姜离本人的精神状态)。



    她看着于谦身前补子上代表三品侍郎的孔雀,开口道:“朕记得父皇曾说过‘兵部侍郎于谦可担重任’,既如此,便由于侍郎升任兵部尚书,掌天下军制、镇戍、征讨事。”



    已经意识到在群臣心中,朱祁镇一人的信誉不太好使,姜离还特意捎带上了先帝。



    但很快,姜离就发觉,‘自己’不是信誉不好使,而是信誉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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