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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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问李煦：“那个小孩，你从哪里找的？”
李煦解释：“是个孤儿，我在西樵山捡的，他被一些土匪俘虏了，我救了他后，他一定要报答我，我看他长得有些像妙桐，就带上了……你现在将他赶走了，这琼州如今正乱着，还不知道他一个人该怎么回去。”
约莫天快明了，马在雷州驿站停留饮水，李?下车，脚踏过马车地板，顶上摇晃的动静将林金潼吵醒，迷迷糊糊正欲起来，额头猛地撞在顶壁上，大脑嗡地一下，他彻底惊醒了。
跟着，林金潼听见他又回来了，脚步声很沉，林金潼忽地一下不敢出声了。
李?站在车厢中，足尖轻点机关，只见地板刷地抽拉出一块缝隙，露出暗箱来。李?低头，看见少年正捂着嘴，一张脸睡得酡红，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本是一对俊俏的狐狸眼，一睁圆钝了，显得可爱了。
“林同。”李?蹲了下来，脸上没有表情，“到雷州了，你下车吧。”
不出林金潼所料。
他果真没有怪罪自己。
林金潼见过了小郡主的画像，知道她和师父有关系，哪里肯走。他打定主意要跟着李?，于是手指紧紧抠着车壁摇头，试探着说：“我不想下车。”
李?半挑起眉：“不下车，肚子也不饿？”
林金潼轻轻摇头：“我都吃过了。”
“吃的什么，是不是绿豆糕？”
绿豆糕……
林金潼面色突地赧然，磨磨蹭蹭，从怀中摸出昨夜没吃完的糕点。这糕绵软，在手帕中不幸被他压成了碎渣，他面露可惜和内疚：“昨夜我饿极时，忍不住偷吃了一盒。”
林金潼慢慢摸出李?给他的银袋，摸一粒碎银子：“偷抢是不正的，这个赔给你吧！”
李?看着熟悉的钱袋子，盯着他瞧：“你偷我的东西，还拿我的银子来打发我？”
林金潼表情微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讲。他望着李?，慢慢说：“王爷给我的，便是我的；王爷没说给我的，便是我偷的，我是要还的。”
“好。”李?顺手接过那一粒碎银，碰到他手指冰凉，这凉意不似常人，道，“钱货两清，你下来。”
林金潼摇头。他脑筋转的很快，他索性将银袋子全数塞给李?，语气认真地开口：“这些给王爷，是我跟随你入京的车马费。”
李?看见他眼眸明亮，面上尚留有少年的稚气天真，郡主的画像，这些年来为了寻人，他看过无数次，这少年的确有几分像她，而那身上多出来的英气，更像他那已故的长嫂。
李?面色比方才稍微缓和了不少，随口问了句：“林同，你今年多少岁？”
林同这个名字，是李煦告诉他的，李?也不知真假。
林金潼如实答：“快十六了。”
李?：“你如今才十五么？那正是要读书的年纪。”他在琼州见了许多流离失所的孩子，就是林金潼这样的，想跟着他的，想入伍的并不少。可眼前少年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李?想了想道：“我与浙江巡抚有故交，他此时正在雷州，你拿上我的书信去找他，让他带你回浙江安顿好，去私塾上学。”
说完，李?将那暗箱门大打开了，起身让他：“你出来吧。”
“我不走行么，”林金潼一动也不肯动，抱着弓一定要躺着，“我想跟着王爷回燕京，而且，拿人钱财，□□，昨日王爷给了我银子，我不能走。王爷想杀谁？我可以替你杀一人。”他表情很认真。
李?：“……”
“本王不需要消灾，”李?失笑，没有在意这小孩戏言，问，“你在燕京还有亲戚？”
林金潼摇头：“没有亲戚。”
只不过师父的遗书里提过一个故人，让自己遇上大麻烦再去找这个人。
李?闻言说：“那你没有亲戚在燕京，你去燕京做什么？”
“我……我，”林金潼想了想，开始胡说，“我全家都因倭患而死，所以我想跟王爷去燕京。”
“浙江不好么？”
“浙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想跟你去燕京。我跟你走，是我自愿的，”林金潼强调了句，“没有人强迫我。”
看他只是皱眉不说话，林金潼还补充了句：“我听说接纳倭患遗孤，可是你们军营的传统，王爷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反应过来：“今日你在海边看见了那些寡妇？”
林金潼点点头。
李?理解过来了，哭笑不得：“那些寡妇孤苦无依，是改嫁给我们淮海营的士兵，你是寡妇么？还是谁的遗孀？”
“啊……”林金潼认真思考了，“非得选一个的话，那我是寡妇？”
李?：“……”
谁让这孩子选了。
林金潼还在想：“那既然我是寡妇，我也正好孤苦无依，而王爷是淮海营总督，世子说你还尚未娶妻，那四舍五入就是……”
李?低头看着他：“什么？”
林金潼眼神亮了起来：“那是不是说，我可以改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