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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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好像说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头。

    陆令姜微微心软,想起近来自己也时常噩梦缠身,感同身受,松开了她:“不会的,别杞人忧天。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他是浸淫在温良恭俭让中长大的,自幼仁义礼智信,清清白白,光明磊落,为了在波诡云谲的朝廷上站住脚,从没做过任何叫人拿住把柄的事。

    唯一一次越雷池,便是强娶了她。

    怀珠淡淡问:“喜欢我?殿下,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我现在这张脸。忘记告诉你我其实很快会瞎的,没法在榻上侍奉您,也没法讨您开心。”

    他尝试笑着逗她:“我不会让你盲的,定会……”

    怀珠打断:“那殿下,您知道我这是什么病吗。”

    陆令姜一凝,那日郭御医只说是很严重的眼疾,却没说具体病症的名称。

    怀珠替他答道:“绝症,眼盲的绝症。天生的,您以为买到一个完美无缺的大美女赏玩,其实是假货。”

    他登感血撞心头,被她这话伤得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扎进心口,下意识捂住她的双唇,嗓音颤颤,难以置信:“住口……你说什么。什么假货不假货的,你这样是贬损我还是伤你自己。”

    怀珠被他一捂亦有异样,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好像都是一种暧事,他和她从前的关系确实是特别亲近的。

    两人对视,眼神拉丝,风花雪月。

    他们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均有些生理性的脸红。却真的只是生理性的,半点不甜蜜。

    这座四面透风的凉亭,雾蒙美丽的夜色,一双代表了情意的长剑,好像都失去了原本鲜活的意义,变得枯萎黯淡。

    隔了良久,陆令姜才缓缓放下捂她嘴的手,在鹅颈长廊边坐下,拽住她一截海天霞粉的披帛,捻在手心中玩赏:“……我并非要逼你,只因从前没将你的位份给到位,惹你伤心了,怕重蹈覆辙,这才执意请你到东宫去。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但我不同意分开。”

    什么他都能帮她解决。

    只要她不离开他。

    他仰起脑袋来窥她的神色,虽笑,十分忧郁。怀珠藏匿着情绪,只看到他脖颈间一道又长又深却长好了的伤痕。

    她侧过头,又躲。或许真有心事,但她显得不那么在意,也不紧迫。

    云淡风轻,无所谓,冷冷默默。

    总之,眼里没他这个人。

    陆令姜心痛,她身上那种陌生感越来越强烈了,隔阂感也越来越大了。这种情况让他心慌,仿佛他将要抓不住她了。

    他将吻衔在手中她那一截披帛上,再度尝试挽留:“怀珠,这世上我是你最亲的,你也是我最亲的,我们之间不要藏秘密好不好?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谈?”

    纵使她决心要和他分开,判他死罪,也总得让他明明白白知道罪名是哪条,她可知道恩断义绝四字有多伤人心。

    他不相信她真想和他分开,他们明明之前还如胶似漆的好,她说的一定是违心话,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都再三挽留了。

    怀珠却不欲再纠结,闪身将自己的披帛扯开了,不咸不淡道:“我可以回去,但让我过完了祖母的头七。”

    陆令姜立即应承:“可以。”

    紧追着问:“那过完了你祖母的头七,你愿意去东宫了吗?”

    怀珠道:“还是春和景明院吧。”

    陆令姜略一沉吟,他们的从前,总在那座不大却温馨的小别院中。

    她死活不愿去东宫,是……念旧吗?

    怀珠亦漫不经心地想起,他曾经和她说的话。

    ??“小观音,下雨了。我将春和景明宅邸给你住,正临邑多雨,潮湿阴冷,才更盼望着与你春和景明。”

    她以为他把春和景明院给她住是恩宠,实则只是她贱入不得东宫。又因她困居别院,后来他嫌她黏人时,也没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人人只骂她爬太子的榻,临死前更没人能救她。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两人话头尽了,仿佛隔着一层天然的屏障,戏谑与缱绻早已不适合二人。

    怀珠随意将剑丢下,发出哐啷轻响。昔日情致缠绵的一剑钟情,现在却比灶炉的灰还冷。她理了理衣衫,并无在亭中与他多淹留之意。

    陆令姜拖着尾音:“别走啊,陪陪我。”

    她似没听见,背影走到连廊的拐角处,才顿了顿,余光似瞥见远处还站着披坚执锐的卫兵,这里明明是白家的内宅。

    “太子殿下弄这么多卫兵守着,是保护还是监视?”

    陆令姜哑然,他是做了噩梦,梦到她有危险才派人保护,哪里有监视之意。然细想梦并没什么可信度,何苦惹她烦恼。

    他讨饶的笑:“好的。你不喜欢,立即撤掉。”

    她许是点了下头,但连个谢字都没说,纤薄的身影就要闯进雨中。

    陆令姜连连提醒:“陪我的呢?”

    叫他撤了卫兵,就没下文了?

    见怀珠很快消失了,他起身快走了两步追到她,拽住手臂,孟浪笑着要将她打横抱起,“好啦……”

    却忽闻哐啷的脆响,一物从她衣袖中摔下,落在湿淋淋的长廊,是只瓷秘色的观音坠。

    两人同时都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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