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动扳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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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军团所属的军雌之外，每一个被信号仪检测到的个体频率，行踪将会以点状轨迹的形式呈现在拥有基地最高权限的特权者的私虫地图视野里。这段频率被地图记住之后，保留的期限几乎永久。
他可以持续观察对象个体的一切行踪轨迹。
在静谧里，军雌心中一点隐秘的疯狂被无限扩大。但他平静得仿佛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收起终端显示的地图轨迹，若无其事向正南而去。
【这里呀？这里主要存放的是等离子发生设备和脉冲发射器。那个嘛？那个是……】
【啊……宿主！安格塞斯?曼戎不见啦！基地巡防超严格的！如果不是休眠期，宿主冒冒失失地一个虫乱跑是会被抓走哒！】
宁柚心不在焉，注意力忽然定格在一处开阔通明的地方。
他站定下来，回头没见到军雌的身影。
【宿主……】
系统小小声，【现在不是贪玩的时候啦……】
闭麦。
宁柚装聋，走上前去，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挂在外栏上的细长银色管状物的手柄。
寒光乍现，只一瞬他便迅速把手缩了回去。
好冰。
“你……”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声音。
宁柚迅速回头??
“你还好吗？”
那个虫问。
是个军雌。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宁柚身后，也许是宁柚贸然先闯进来，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他的声音磁性好听，不带任何质询的意味，倒有一些温柔。
或许是因夜里训练热了，夜里，他的衣领松散慵懒地开着，宁柚的视线移到他胸前被遮住半面的勋章，迟疑片刻。
他的勋章是和安格塞斯一样的团标，下方代表军衔等级的图案却不一样。
宁柚琢磨不懂，收着敛着乖乖道：“我没事，谢谢您。”
军雌看着他，忽然低低地笑起来，宁柚一愣，还未问话，见他微微颔首行了个简易的礼。
“不用客气，阁下。”
军雌注视着眼前娇小可爱的雄虫，姿态仍然恭敬，声音却压得很轻，氛围若有似无地旖旎。
直起身的时候，他身量的压迫感倾向宁柚。
宁柚下意识后退半步，q械抵在他的后腰，被硌得小声吸气。
军雌从他身后抽走东西，倾身时道：“阁下……是被曼戎上将带进来的么。”
宁柚点头。
“你们是……”
“不，我们不是。”宁柚对上他的视线，又往后退了一步。
也许是因为，雄虫的身体正在渐渐主导他的意识，在体型差异下，他无可避免想要远离陌生的高等军雌。
没有功勋的军雌很难成功申请约会并非无源可循，因为雄虫本能具有敏感到可怕的趋利避害本能。对他们来说，军雌多么强大就有多么危险。
宁柚警惕地盯着他。
……都快撞到栏杆了。
他不知道自己瞳孔湿润，眼神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
模糊的光线下宁柚看不清晰，近乎怀疑地听到一声带点怜惜的叹气。
他定定看着对方，重复：“真的不是。”
“阁下，别紧张。”军雌似乎心下明了，很善解虫意地退到一旁。
“我并非过问私事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原来是我弄错了。”
他颔首笑了笑，“还以为曼戎上将是那么不解风情，居然带着雄虫阁下来C区约会呢。”
他这么一笑，周身气场似乎也松弛下来。
宁柚抓着背后的栏杆：“那你的确错得离谱。”
“嗯，想来也是。”
浅褐发色的军雌手里把玩q支，“毕竟那种虫从不向阁下提出约会申请。不过，这样的话我更好奇。”
“您这样美丽迷人的雄虫阁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柚想了想，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是雄虫？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自以为是。”
“……”
“我是亚雌。”
小雄虫镇定自若。
军雌在迎面吹来的夜风中笑起来。
他好似被可爱住了，看宁柚的眼神愈发像在看某种惹人喜爱的小动物。
在宁柚逐渐恼怒的眼神里，他没有戳穿，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埃瑞森，一支部少将，欢迎你来到我们的基地。”
他正常说虫话，宁柚脾气便消弭下去。
“宁柚。”双手揣进衣兜里，应得干脆。
“基地休眠期，射击场自由开放。”军雌递过那支银色q械，向小雄虫发出邀请，“要试试看吗？宁柚阁下。”
“哦……对阁下来说，我想这太沉重了。”
他笑着垂下手，转而从绑在腰间的q袋里抽出一支微型，放在宁柚手里。
“这一把更适合您。”
***
守在射击场外的两个虫，显然是正在接受处分的士级军雌。
两虫都是埃瑞森手底下的兵，向长官行过礼就规规矩矩退到一旁，不敢过问任何事情。
放任一位刚刚成年的雄虫阁下随意探玩军用武器，这样荒谬的事情之所以能够发生，主要拜赐于现场没有虫举报和制止。否则，军雌将受到处罚，阁下也将被领走进行思想教育。
宁柚开心道：“埃瑞森。我应该站在哪里？”
他期待好玩的事情，有求于虫的时候他声音变很甜。
没有虫舍得抗拒。
军雌为宁柚佩戴上耳罩、护镜，领他站在台后。
“会玩吗？”
雄虫双手握着微型，纤细白嫩的手腕微微颤抖，声音却很痛快：“不会。”
“没关系。”埃瑞森在他身后，一手环过他的肩膀，为他稳稳支撑手肘。
小雄虫浅色的发在他胸前蹭动一下。
“埃瑞森。”
宁柚戴着耳罩，自己的声音听得并不清楚。
他仰起头，一双赤目看着军雌，提高声音，“准心对准哪里？”
远处一排半身靶，静立在通透明亮的灯光之中。
军雌目光含着笑意，低声道：“如果阁下想要杀死他，那么对准眉心。”
“我知道了。”
小雄虫跃跃欲试，用力扣动扳机。
力量触底之前，后方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
??“谁允许阁下进去的。”
“！””
宁柚手一抖。
砰的一声响，子弹窜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