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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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泼的笑声如戛玉敲冰,灌入耳中来,陆象行悚然,抬眸望向声音的来源。镇国将军府邸正门大敞,一个娇小的身影,左手勾着锦袄下垂落的罗裙,右手攀着扶梯,身子像一节节白蚕沿着木梯往上一抖一抖地正蛄蛹。
其实蛮蛮的身段儿很好,腰身与四肢纤细窈窕,但该有的丰腴也都不差一分,只是裹着厚厚的一层夹袄,加上那动作稍显笨拙,便看起来憨态可掬。
陆象行不知道她要往那阀阅上挂什么,只是看到她在往上爬,还以为她这时要想不开寻了短见,吊死在他的家门口。
一念陡生,胸腔里那骤停的心脏恢复了一下搏动,旋即又停,来不及思索,身体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木梯底下两个搀扶的,都战战兢兢,生怕夫人从梯上坠下来,小苹搓着手眼睛不敢离开公主一瞬,夫人呢心大,一点没觉着危险。
终于爬到了顶端,蛮蛮试着去够那顶,将一枚钉子用小榔头往里凿进。
锤头叮叮当当的响声中,陆象行已经大步跨过了门槛,沉着虎目,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蛮蛮本来专心致志地钉着钉子,猝不及防,被他这样一吓唬,手边松了,脚下也?溜一滑,失去平衡的身子,霎时从那丈许高的木梯上摔了下来。
“啊??”
小苹连忙奔上去要接住公主,可她的反应实在太慢,若是等她一个人搭救,蛮蛮早就从高高的房檐下摔下,摔得四脚朝天了。
说时迟那时快,蛮蛮惊呼了一声,自以为要坠在地上,摔个七荤八素,至少好几个月下不来病榻时,却感觉身子一轻,倏地落入了一双铁臂环绕之中。
那臂弯在她最需要最紧要的关头,轻而易举,将她的身子牢固地托住,等到蛮蛮落入臂弯之后顺势下沉,卸掉了几分力道。
蛮蛮便牢牢地,教陆象行勒进了胸怀。
他的一臂挽向她的背心,另一臂搂在她的臀底,抱得稳稳当当。
蛮蛮像只受惊的小鹿,慌慌张张,不期然撞入他漆黑的眼睛。
陆象行生得孔武有力,皮肤也不白,但这双眼睛,深邃而黝黑,宛如看不见底的深潭,端是神秘,有几分令人心潮澎湃的魅力。
那种才被她丢弃的心动的感觉,糟糕地又回来了。
蛮蛮一眨不眨,望向陆象行,明丽的眼眸里盛着倾慕的色彩,就像……
就像凤凰山那晚无暇的明月。
“夫君……”
那道嗓音柔软,清透,夹杂了几分委屈,还有几分不能自已的缠绵。
陆象行发觉自己被她这一唤思绪错乱了开去,慌乱地将手一撒,蛮蛮被他这毫无预兆地一撒手,根本没找到平衡的支点,屁股还是朝下,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是倾慕也没有了,心动也没有了,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小苹急忙上去搭把手扶公主起来:“公主!您可有摔伤?”
这不是废话么!
蛮蛮气得脸颊鼓鼓,像河豚般充了气。她也不肯站起,就在地面坐起身之后,箕踞仰目,瞪向那不解风情的莽汉。
陆象行扯着眉梢,不欲与她说话。
蛮蛮气死了,正要骂他几句,却倏然想到了什么,她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遭了!我的孩子,一定被你摔掉了!”
她夸张的反应不但令此刻府邸正门的下人们呆若木鸡,连陆象行也瞬间手脚冰凉,抽了一口气。数九隆冬的寒气灌入肺里,似将他的肺管都撞出了一道豁口,那拔凉的风直抽在心脏上,又冷又痛。
“胡、胡说!”陆象行激动得俊脸泛红,“不过一夜,岂有孩子!”
“……”
就连闻讯赶来的棠棣等人,也都停了手里的活儿。
棠棣充满了探究的目光,落到将军与将军夫人对峙的身影上。
蛮蛮捂着肚子,争得急赤白脸:“怎么会没有!你是战神,你给我灌了好多水儿!”
“!”
陆象行的脸红到脖子根了,他不想和这个尾云公主在这里争长论短,这个公主不仅手段龌龊,脸皮还厚如城墙,居然能大庭广众说这种露骨的话。
他对她本就不该有任何的恻隐之心,他是愚蠢到令人发笑,才会觉得要可怜这种女人。这一切,原本就是她的精心设计,现在她在府邸前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分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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