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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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的瞳孔瞬间缩成一颗细小的点,又骤然瞪得剧大。封、封杀?
这是什么意思?
“我来时看见他了,模样长得不错,比我手里的都漂亮,看着还挺乖。”
“你可别动什么瞎心思。”何轻端终于舍得从录像中抬起头来,警告地瞥他一眼,让他收着点总爱玩的心思。
“行行行。”来人放下酒杯,突兀地说了一句,“不过我看他那样儿,应该不知道吧。”
何轻端挑了下眉,“是啊,所以你可别说漏嘴。”
室内人声絮絮不断,衣香鬓影,灯火通明,夜晚在此时将明亮如星的灯光衬托得更加炫目。
温然失色踉跄地跑出来,根本无人注意,他胸腔里的气体似乎被人抽离开来,愈想呼吸胸口就愈加阵痛,尖锐的刀刃顺着呼吸往血肉的地方再深上几分。
他恍然失措,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温然离别墅区越来越远,仿佛在风雪夜迷失方向的不归人,停下来被冷风利雪刮了一脸,往前走却是天地成一色的雪白。
霜雪落在身上变成冷水很快就浸湿衣裳,而全身上下唯一存在的只有怀里处于拨通中的手机。
“喂。”那边的声音跟温然平常听见的一样,冷漠,寡言。
温然倏地哽咽一下,他觉得有铁锈般的滋味从喉咙处涌上来,让他下意识地顿住说不出口。
冰冷发凉的水降落在脸颊上。
是下雨了。
“何轻端,我的剧本,···你投资的。”温然哽了一下,克制住他颤抖的哭腔。
他想起白天时林菲菲的眼神,模棱两可的话,可怜唏嘘的模样,他们全都知道,却也都下意识出于统一战线地瞒着。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泥土也渐渐变得松软,一脚下去滑溜溜的,鞋子周边也沾上肮脏的泥泞。
“几年前···你就封杀··,我那么努力,你知道的,这对我很重要,我的剧本···”他脑内混沌一片,话也开始卡壳,断断续续的不成调。
而那边的谢衍听得很不真切,电流声传来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可能是因为对方处于山上所以信号不太好,以至于谢衍听到的声音,汇合成一句话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我的剧本对我来说,很重要···何轻端的剧本,你投资的···”
温然的最后一句话却又万分流畅起来,“他们说的,我都不信,你告诉我,是这样吗?求求你。”
“是啊。”很轻的一句话,富有温然常觉得性感的嗓音,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耳膜之下。
刺破了。
“是啊。”
温然赫然停下走动的脚步,他鞋底在雨水的作用下一滑,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白净的脸颊上被粗粝的石子刮出血痕,眼角更是沾上黑污带有腥味的土。
手机也随之掉在地上,因为山上信号的原因通话断掉,可屏幕上的光还亮着,温然没再捡起来。
他痛苦缩成一团,厌弃地盯着深黑色的苍穹,凝视着源源不断的雨从空中降落。
温然嘴里溢出一声小兽般的呜咽声,继而凄厉崩溃喊叫一声,温然的泪水终于被眼眶承托不住,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自动挂断后又响起,温然从地上爬起来,用勉强干净的袖口抹了下眼角,比较劣质的硬布材料挂得他肿胀的眼角发痛。
温然没有理不停响起的手机,心里只想害怕地越逃越远,这尖锐在空旷林边响起的铃声跟魔鬼唇边奏起的笛声一模一样。
他恍然失措地往前走着,柔软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的,甚至还在不停往下淌着水。
一双漆黑的眼睛没有半分色彩,只剩下茫然的麻木。
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视线灰暗一片,在不知不觉中迷路,就连林边上竖立着“禁止深入”的木牌都没看见。
深水湖上面搭建一个年代久已的木桥,饱经霜雪,摇摇欲坠。
绝望之下,温然才从恍惚的状态中回神,发现脚下正踏着桥边的木板,底下的湖水在阒黑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如同白日里阳光下闪发着熠熠光辉。
浑黑的湖水宛若深渊巨口,温然后怕起来,猛地颤抖一下迅速回神往岸上走。
脚底滑腻,他差一点就要摔进水里,心尖上剧烈颤抖,后背也因为劫后余生而生出细汗,就连呼吸也在惊吓之下格外局促。
他眼珠子僵化地转动一下,慢慢地起身,生怕自己再出什么意外。
可在下一秒,温然手边上搭着的木栏上因为常年失修猝然裂开,大雨将至,他身影不稳宛若崩裂开来像一个被小孩恶劣扔进湖中的石子。
笔直且下沉的坠落。
冰凉的湖水直往鼻子里灌,他嘴边因为溺水而呛出一连串的泡沫,幽黑的湖水更是蛰骨,水草缠绕住他的身躯。
温然想竭力往上游,水渐渐地浸透他的内部,溺水的人,是难以自救的。
他睁大了眼睛,湖水将他的视线弄得模糊且不舒服,等终于难以撑住无力地阖上眼睛时,耳畔记忆犹新的一句:
“贱死了。”
还有剩下轻飘飘的一句:
“是啊。”
—
与此同时,京市更是接连两天的瓢泼大雨,阴云密布,城市在雨幕下恍若正在遭受一场污染严重的雾霾。
闻夏从公寓大厅迅疾地奔跑出来,眼睛通红一片,鼻尖也因为流泪而泛红。
后面赶过来的傅尧一把拉住他,眉头紧锁:“你能不能懂点事?别和我吵?”
闻夏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一把甩开傅尧,带着哭腔大喊:“是我不懂事!可是你说跟我试试,转头就放出要跟别人结婚的消息,你是把我当傻子吗?还是觉得我会大度让我自己忍着?”
在楼下傻逼似的淋雨已经让傅尧很不耐了,他将人禁锢住,“你冷静点听我说,现在只是订婚而已···”
闻夏眼白尽数被红血丝染红,一巴掌朝傅尧甩过来,可是他动作慢很快就被人挡住,他声线颤抖,发苦,“你到底··有没有心的啊?”
傅尧也烦了,将人甩开,“你要闹就闹吧。”说完就往回走。
可是还没几步路,一道锋利到可以割裂整个雨幕的车鸣声响起,柔软的身躯宛若抛物线般最后降落在斑马线上。
殷红的血丝渐渐溢出,被凉雨渲染成一大片,出血量红到让路人都觉得麻木。
傅尧骤然停住脚步,身体微侧,英挺的面容出现扭曲的裂痕,被凉透的雨水从肌肤渗透进阴暗的心底。
车内。
谢衍一遍又一遍地打着电话,电话一开始由拨通的状态慢慢演变成死机,他皱着眉头在最后一遍无果的情况下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
雨滴坠落在车窗上,继而蜿蜒而下形成一小道水流,他在无人的公寓下停了很久,在足足一个小时后才驶走。
夜空之上,透明到与黑色混成一体的雨水无穷无尽地降落,跟漂亮纯洁的雪花一样。
湖水之下,一别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