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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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司机看着孤零零不知所措的温然,心里叹了一口气,听从吩咐上车。
温然听到车发动的声音,再次抬起脑袋时,车已经开走了,慢慢地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背影,很快就连影子也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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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回来,谢衍坐在沙发上看书,是关于生物基因链的,其中提到基因的遗传性,看到关于这部分,谢衍不可避免地想起温然。
既然他的母亲都是这么卑劣,那么他必定也会不可避免的这样。
他正想着,心下翻腾起一股作呕的情绪,手里的书翻过一页,“阿姨,帮我倒杯水。”
几分钟过后,一杯温水伸至他面前,谢衍头也不抬地接过,可指尖触碰的肌肤却格外细腻光滑,停留一秒察觉到不对劲后抬起头。
温然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鬓边的头发被打湿成一绺,眼睛清凌凌漂浮着光,脸颊两侧红彤彤的,想必是放学走了很久。
可谢衍没心情心疼亦或者是怜惜他,手里的那杯水悉数泼在温然那张令他作呕的脸上。
本还是笑着故作讨好的脸颊瞬间凝固,凉得他如坠冰窖,被人毫不留情地拒绝,拆穿,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从墙壁扣出一条缝隙钻进去,可更多的是不知怎么办才好的茫然。
晶莹的水珠在他挺翘的睫毛上挂着,温然无措地看着谢衍起身将书一丢,上了楼梯。
温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下他也往楼梯踏上一步,紧接着一道寒冷渗人的声线钻进他的耳廓:“别、跟、着、我。”
温然一步又一步退回来。
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大气不敢出,只敢夹自己面前的菜,一颗青豆都能扒很久的饭。
谢鹤年见了不忍发笑,给他夹菜,“就当自己家,放松点。”
温然看着自己碗里的醋排骨和牛肉,察觉到谢衍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碗内,他会错意,并且特地用了手边上一双没动过的筷子。
用干净的筷子将排骨夹起来,声音还带着点小孩才有的软糯,“哥哥吃。”
谢衍冷笑,这是在向自己当众炫耀有多受宠吗?
谢鹤年插嘴阻止了温然的行为,“小然自己吃,他想吃自己会夹。”
谢鹤年走后,温然被谢衍拽到没有人的墙角,手指用力地掐着他的喉咙,指骨疯狂地抵在温然的喉结,“你是不是觉得我该感谢你啊,你这么大度。”
温然喘不过气来,明显比谢衍小一寸的手掌不停地推着谢衍,由于力量悬殊太大,他根本阻止不了谢衍,最后还没有了力气,两只手软趴趴地垂下来,净白的脸连着脖颈一层绯红,他眼泪都快要溢出来落在谢衍手掌上。
终于他松开了手,温然软倒在地已经没法站起来,谢衍见状用脚尖踢了一下他,对于谢衍而言可能没有用力,但还是让温然痛得一缩。
谢衍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滚开,别挡道。”
温然用胳膊肘支撑,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到不显眼的墙边,没说话。
次日,温然脆弱的肌肤上出现一大片的青痕,谢鹤年将他拦住问其缘由,温然竭力掩盖说:“不小心、不小心被柜子上的英文词典砸到的。”
可谢鹤年是什么眼力,他解下衣袖的纽扣,让人将谢衍喊进书房,出来时谢衍腿走路姿势有点怪异,面色却风轻云淡,只是瞥了一眼愣愣在楼下只顾着傻看着他的温然,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很长一段时间将温然当成陌生人,没有出言不逊,没有动手诋毁,而温然似乎也知道谢衍是真的讨厌他,每天小心翼翼地躲避,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直到有一天,傅尧和简一言他们来家里玩,几个人在房里玩着游戏,吃着佣人端上来的水果拼盘和点心。
谢衍坐在沙发里阅读,听他们大杀特杀的声音,烦得眉头都皱起,“声音小点。”
傅尧笑:“知道了知道了少爷。”
他们只待了一会儿,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就回去了,临走之前,傅尧将他拉到一边,悄声地说:“今天替你做了一件好事,不必太感谢我。”
谢衍撩起眼皮,一副倦怠懒得说话的样子。
简一言好奇跟过来,听到后询问:“什么呀。”
傅尧做了一个闭口的表情,“秘密。”走之前又贱兮兮地说了一句:“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谢衍没怎么在意,直到家里的阿姨神色有些焦虑,心神不宁的样子,谢衍下楼喝水时挑眉问道:“怎么了?”
阿姨是从小他带大的,平时可护着谢衍,但是似乎跟温然接触久了,发现真的就是一单纯小孩,跟小时候的谢衍一样,“都八点了,小然还没回来。”
谢衍喝着水,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连称呼都变了,嘴上随意道:“不回来就不回来,管他呢——”
他懵然僵硬住,想起傅尧那副得意忘形的神色,差点连手里的水杯都没拿稳。
谢衍回到房里迅速给傅尧打了电话,那边似乎知道他会打来,一听到谢衍的声音就没忍住笑,“怎么样?还满意吗?”
谢衍当场骂了一句话,额角青筋暴起,声线宛若刚开刃的刀锋,锋锐无比,“他人呢?”
傅尧自顾自地说着,“这一次总算是帮你报一次仇了,上次你爸打你打得也太狠了,打篮球总缺一个前锋可不是事啊。”
谢衍脸色极其不好看,眼底更是发着渗人的阴气,“傅尧,我他妈问你人呢!”
傅尧似乎被他隐含怒气的吼声吓着了,笑声戛然而止,最后落下一句:“被我关在……咋们学校的体育器械室了。”
谢衍闭了闭眼,将自己坏到极致的情绪压下去,对着傅尧警告道:“别做多余的事。”
他快速下楼,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在门关处急忙穿了一双鞋,系鞋带时问着阿姨,“李叔回来了吗?”
阿姨也被他利索的动作弄得有些紧张,“送你同学去了还没回来。”她停顿后惴惴不安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谢衍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出门,“您别担心。”
山上的路虽然宽阔,却离公交车站有一段距离,走路至少要半个小时。
谢衍有时候在想,平时看着不都是挺有手段的吗?但凡他再聪明一点,让谢鹤年给他也配个司机,不就好了吗?哪里需要像他这样走路走到将脚跟子都磨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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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蜷缩在仓库里的角落,四周没有灯,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他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双手将自己抱紧,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他抬起头重新爬起来敲着门,嗓子因为喊了很久而开始发哑,“有没有人……”
温然不笨,他知道有人将他骗来这里,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至少能让他在这里待上一晚。
天寒地冻的,他身上只套了一件并不是很能御寒的校服,肚子又饿,温然觉得自己的胃都快要饿瘪,开始往上阵阵冒着酸水,又仿佛有一只手将他的内脏从来往外跟翻手套似的扯出来。
“有没有人啊。”温然小声喊了一句,继而又像是快要哭了一样,“我怕黑。”
他是真的怕黑,就连睡觉温静秋都要给他留一盏小灯。
“有没有人啊。”
温然喊了几声后,口干舌燥,他躲在靠着窗户的角落边,玻璃窗外漂浮着一层如练般的冰凉月光,静寂地洒落在温然周遭,很漂亮。
倏地他哭了起来,两只手自暴自弃一般抱着脑袋,先是像小狗一样几声呜咽的哭,后来声音愈演愈烈,慢慢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温然哭得眼皮发红,泪水糊了白皙的脸颊,鼻涕都肮脏的流下来。
他忽地伸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他肌肤嫩,脸颊上瞬间留了一个红印,“太蠢了。”
“怎么会这么蠢。”
视线朦胧模糊之际,他脑袋枕在膝盖上面,温热的泪水从眼睛逆着方向流至鼻梁,最后一滴又一滴地在瓷砖上砸出花。
门外传来重物撞击而发出猛烈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温然眨了几下眼皮,努力睁开被泪水糊弄的眼睛,一束比光线还要耀眼的声音穿刺所有的黑暗,准确且笔直地朝他袭击而来。
“温然。”那人从未喊过自己的名字。
“出来。”
乍破天际,阴暗潮湿里裂开一道缝隙,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