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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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然觉得自己的肺腑都恍若被切割机搅碎,随着他越来越凶的咳嗽,快要悉数咳出来。

    他纸白的手指拽着胸前刺痛的地方,钝痛让他几乎身影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到在地。

    温然觉得有更加汹涌的热流从鼻尖呛出来,他伸手一摸,手掌上全是刺目的鲜血。

    谢衍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发慌,甚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温然视线开始模糊,有点觉得犯困,头一昏沉,人就倒了下来,迷糊之际他并不觉得疼,疲乏地撩眼一看,谢衍竟然抱着他,神态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可能是他太累看错了。

    —

    “谢衍,我可真是服了,医生这个职业是不配有周末是吧,连轴了半个月,前天好不容易做完一台手术准备休息,你搁这儿一通电话将我打来,我在你这儿是任劳任怨的牲畜是吧。”江予烦躁地撩了撩头发。

    他继而又看到简一言,惊讶一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一言温和说道:“没多久。”

    谢衍没理会江予的闹骚,冷峻的脸上带了一抹郁态,“他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低血糖呗,估计没怎么好好吃饭,看着比半个月前更瘦了。”

    谢衍重新将视线凝聚在床上躺着的温然身上,他脸颊的肌肤白得不正常,带着一种病态。丝绒棉被搭在温然身上,居然有一种会将他压到窒息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江予说的没错,实在是过分瘦削,可他刚刚居然没有察觉。

    “至于你说的流鼻血,这没办法,上次检查单出来时,他体内的凝血功能就显示已经很差了,让你把人好好养着,结果你养成这样?”

    “说实在话,你要是真喜欢,干脆就好好在一起——”

    “江予。”简一言脸上始终挂着的柔和笑意收敛,出声警告道。

    “呵。”江予轻笑一声,“得,我不管你们这破事,谢衍,只要你别后悔。”

    江予说了一通话后,最后才嘱咐:“你也别太担心,等他休息好了就没太大问题,不说了,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呢,走了。”

    简一言盯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江予的背影从屋里出来,随后上车发动引擎一溜烟的走了。

    “你别多想他的话。”简一言道。

    他看着谢衍阴沉不定的神色,恐慌快要呼之欲出,他没见过谢衍被别人左右情绪的样子,即使是他说分手的那一天,谢衍也不是有点不爽地问道:“我爸逼迫你的?”

    他手掌心黏腻的汗水开始变冷,凉意一下子从脊椎骨上攀爬,空气中都似乎被灌进了冷风。

    “你上次说的话,难道是在骗我的?”简一言说的是医院那次。

    谢衍眼珠子僵硬地转动一瞬,他有些困倦于回复简一言的各种问题,“没。”

    简一言走近几步,很想将谢衍脸上的所有情绪看个清楚彻底。

    他深如寒潭的星眸觑过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弱小得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真切,谢衍很快地将目光挪开,他朝着简一言开口,可话却总是像在对自己说,“那是真的。”

    “是我还没玩够。”

    —

    谢衍很小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冷僻,他从小长得好看,模样跟谢鹤年相似到完全可以说是缩小版。

    再加上他母亲性格温柔,谢衍小时候被保护得很好,对人待物彬彬有礼,已经是一个很有风范的小绅士。

    直到有一次谢鹤年看见谢衍脸上贴着小红花,坐在秋千那边跟带他的保姆玩的不亦乐乎,甚至还在花园那边捏着漂亮的花骨朵轻嗅,行为举止跟个小女生,这让向来秉持严格教育的谢鹤年很反感,却没有说什么。

    后来一次工作,那次谢鹤年手里的项目出了烂摊子,合伙人想要撤资,他忙得焦头烂额在书房里打着电话,连着几天昼夜劳累让他过分疲倦且烦躁。

    谢衍当时被保姆捉弄,几个女仆也是为了逗小少爷开心,给他化了一个妆,用艳丽的口红在他嘴唇上涂抹。

    谢鹤年在书房里跟几个董事开会,门开了一道小缝隙,谢衍从门外鬼鬼祟祟地钻进来,脸上挂着孩童才有的纯真无邪,他慢吞吞悄无声息地爬到谢鹤年桌前。

    “爸爸,你看。”他做了一个鬼脸,舌头往嘴巴外面吐着,下一句“这样你有没有开心一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触及到谢鹤年厌恶抵触的眼神。

    他给了谢衍一巴掌,让他滚出去。

    当晚谢鹤年和他妈妈产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谢鹤年说道:“他那个样子哪有一点男孩样,娘里娘气,还有我都跟你说过,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让他不要来书房烦我,你看他今天干了什么?他在一场重要的董事会上,画成那个样子出现在视频里,是想让我跟着他一起出丑吗?”

    谢衍印象里母亲一直是很温柔的角色,就能喂他喝药都是哄着他,在他能够记忆以来,母亲就贯穿了他所有的记忆,不可取代。

    那次她也是拼命地维护他,说话的调子温婉且坚定,最后告诉谢鹤年,“你不该这样评价你的儿子。”

    谢衍哭着从房里跑出来,小恐龙拖鞋都忘记穿,光着脚丫跑到谢鹤年面前,“你不要凶妈妈呜呜呜,爸爸我再也不那样了,妈妈跟我说过,让我不要去书房的,是我不懂事,你不要再凶妈妈,是我的错,呜呜呜呜你不要凶妈妈……”

    谢鹤年冷漠的视线扫向他,他五官线条出挑流畅,不说话的时候总给让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谢衍被他居高临下的视线盯着,整个人都在抖,他害怕谢鹤年的手掌又跟在书房那次一样,朝他毫不留情重重落下。

    他决定做一个乖小孩。

    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学习各种知识,竞赛,分数,礼仪,股票身上,十二岁的时候他已经懂得很多东西,自己的书房里是各种竞赛的奖杯,学科竞赛,马术竞赛,剑术竞赛……

    每天规律且又刻板地活着,也只为了得到谢鹤年的一句评价。

    他那时以为很多小孩都是跟他一样,父亲都是这样严厉不近人情,直到在十二岁的生日,他出差没能回来,可事后却查明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为别人家的小孩庆生。

    谢鹤年回来后,他母亲跟他大吵一架,眼睛通红地朝谢鹤年狠狠甩了一巴掌,谢鹤年被打得偏了头,却没有说什么,在问他是不是跟另一个女人待在一起时,他冷淡的眼眸不以为意,“是。”

    那是谢衍第一次知道出轨这个词语。

    也是他第一次从母亲嘴里得知,谢鹤年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不喜欢是她的孩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是这样,这样才对,这样才是对的。

    谢衍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只会抱着谢鹤年小腿,仰着一双蓄积泪泡的眼睛,可怜巴巴地仰视谢鹤年,苦苦哀求他不要凶他妈妈。

    他已经有一米六三的个子,可以将孱弱的母亲搂在怀里,给她支撑给予安慰。

    谢衍将母亲搀扶着回房间,在进门的最后一刻回头,寡冷的视线投向谢鹤年,阴郁地望着那个总是俯瞰别人的伟岸父亲。

    谢鹤年不仅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玩味,他似乎一直在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做试验,切除掉他对父爱的廉价幻想,用冷暴力逼迫他学习各种知识,将感情优先地摒除在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完完全全地将谢衍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拭目以待地想看小野兽是怎么成长起来。

    于是后来在温静秋去世之后,他将十六岁的温然带到家里,静观其变,作壁上观。

    —

    温然被谢鹤年安排在国际附中读书,中学部旁边就是高中部,挨得极近。

    司机送两人上下车不过就是顺路的事情,可是谢衍偏偏不让,他身上的西装校服将他显得万分矜贵,胸膛右侧的校徽下写着班级和名字。

    他刚上车,姿态悠闲地双腿交叠坐在后座,右手微蜷抵着脸情绪很淡地望着另一边车窗。

    车门倏地打开,司机站在外面,手边上还跟着一个头发乖顺,低眉顺眼的初中生。

    温然身上的校服穿的很别扭,偷偷地用手扯着衣服下摆,模样局促不安,带着一股别扭,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干什么?”谢衍冰冷开口。

    “少爷,您要不载他一程,先生昨天特地跟我下了吩咐,而且他脚跟都磨烂了。”

    “关我什么事。”谢衍不愿再看神态懦弱的温然,漆黑的眼睛里戾气一扫,眉间簇起稍显不耐,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却让人心里一惊,“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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