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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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张夫人说。

    “但也差不多。”陈达立刻补充。

    张世杰没明白,皱了皱眉:“何意?”

    张夫人拿着茶壶给自己灌了一肚子的水,然后皱着眉对张世杰说道:“我怀疑,秋明山曾经藏有一支队伍,”她扫了眼陈达,声音压低下来,“就在深山里,痕迹很新。”

    张世杰听出来张夫人的暗示。

    痕迹新,就说明是刚撤走不久。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怕的猜想,让他的心口有点紧绷的压抑。

    “你们身上的痕迹,是去仔细搜查过了?”

    张世杰扫了一眼,看到张夫人脸上的擦伤。她随手摸了下,幽幽说道:“相比较一只普通商队,我更觉得,有可能是……”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陈达霍然起身。

    他的动作有点粗鲁,还有点惊慌,“我觉得,这不是我们应该参与的事情。”

    陈达的表情比起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难看,他的嘴巴干裂,眼底满是血丝。

    “头儿,你就当做我之前没来找过你,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夫人皱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想当做不知道?”

    陈达:“那该怎么做?那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在两人吵起来之前,张世杰沉声说道:“这件事,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陈达,是你太惊慌了。”

    不管那只队伍到底是谁……现在他们离开了,而这又是同州,就算再危险,能危险到哪里去?

    陈达咬牙:“你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好歹打听一下京城发生的事。”

    “太后试图谋夺皇位,然后呢?”张夫人冷冷地说道,“你觉得那可能是谁家的兵马,然后怕了?”

    陈达被张夫人的话吓得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她:“你就没想过,如果真的出事,同州会怎么样?”

    “不管我们怎么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张世杰道,“你想太多了,将这些事情交给官府,后续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陈达似乎

    还有反对的意见,可是张世杰的态度远比他还要强硬,最终还是不得不服从于他。

    等陈达离开后,张夫人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还是这么怂。”

    陈达有能力,也有本事,唯独特别胆小,干他们这行,有时候就成了缺点。

    张世杰不想说他,看向张夫人:“你真的觉得,那更像是……兵马?”

    张夫人的脸色沉了沉:“是。”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同州临近京城,如果在同州外,悄然出现兵马,这无疑是剑指京城。

    “不管到底是谁的人,他们退走,就说明放弃了。”张世杰抓住张夫人的手,宽慰道,“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办,将一切都交给官府,其余的事,也与我们无关。”

    …

    茅子世步伐匆匆,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有等到景元帝。最后,重新回到乾明宫前,宁宏儒才暗示道陛下不想被人打扰。

    茅子世吹胡子瞪眼,手里拿着一叠东西恨不得摔倒皇帝的脸上??可惜他不敢,只能憋屈地说道:“那什么时候能打扰?”

    这皮笑肉不笑的技巧,茅子世已经掌握到了精髓,愣是让人品尝到了阴阳怪气。

    宁宏儒淡定地说道:“茅大人可以在偏殿等候。”

    至于被念叨着的景元帝,的确正处在不能被打扰的环境下。

    自从惊蛰抗争无果,暂时还得住在乾明宫后,因着实在是没事,惊蛰不得不给自己找了不少乐子。

    其中之一就是睡午觉。

    惊蛰这几天已经养成习惯,会在午后小睡一会。这是个有些奢侈的习惯,每次睡醒,惊蛰都会迷糊一会,那个时候的他特别好说话。

    就为了那么一小段时间,赫连容也会特地赶回来。

    朦胧间,惊蛰挥开了烦人的手,嘀嘀咕咕地说:“不要碰。”

    “该起了。”

    “烦人。”惊蛰翻了个身,“你好吵,烦人,出去。”

    “这是我的寝宫。”

    “那我出去。”惊蛰坐起来,抱着一角被子,想要爬走,“你挡住我了。”

    就像是在看什么可恶的东西,惊蛰凶巴巴地瞪着拦路的人。

    赫连容仅仅是一根手指,就把惊蛰重新戳倒在被褥里。

    一条惊蛰翻涌了下,非常努力才拱进被子里,试图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自己包围起来。

    “你在做什么?”

    “做巢。”惊蛰十分之不耐烦地说道,“看不懂吗?”

    赫连容沉思,惊蛰的脾气,比起前几天,好像暴躁了不少。

    惊蛰像是个蚕宝宝一样,很努力又翻了个身,更努力将所有的东西都堆到自己身上。

    惊蛰不想承认,但这种被温暖布料包裹起来的感觉非常舒服,他恨不得自己几乎一直待在这里。

    这源自于惊蛰那既是失败,又是成功的任务。

    在阻止太后暴露秘密的这件事上,惊蛰自认出力不多,基

    本还是赫连容自己的能耐。

    就算太后真的在宫里弄来了说书先生??可也因为景元帝提前离开中止??所以最终这个秘密(),只暴露在了惊蛰的面前。

    系统和惊蛰就“暴露”这个范围发生了激烈的争辩?()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终任务的判定非常奇怪。

    算是成功了,也算是失败了。

    系统能获得一点能力,与此同时,惊蛰也得遭受一点小小的惩罚。

    碍于这个特殊情况,惊蛰抽取到的buff并没有非常强力的效果,只是带着一点点影响。

    【随机buff:筑巢】

    【效果:在持续72h(约莫36个时辰)内,宿主都会产生强烈的筑巢冲动。】

    【附赠:筑巢,需要一个巢穴,同时也需要一只伴侣】

    惊蛰很想吐槽,一只是什么量词?

    一只赫连容?

    这听起来不怎么有趣。

    在惊蛰今天也发誓要和床共存亡后,赫连容最终还是认输,没真的把惊蛰从里面铲出来。

    等殿内没有声音,惊蛰才从被褥里探出毛绒绒的脑袋,转悠了一圈没发现赫连容后,他有点失落地低下头。

    ……等下,他失落做什么?

    惊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难道忘记他们两个人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他吸了吸鼻子,感觉赫连容离开后,属于他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淡。

    惊蛰坐起来,犹豫了一会,在床上,属于赫连容的气味是最浓郁的。

    他本能喜欢这种味道。

    惊蛰试图把自己团得更紧,但还是有点不够。他想要更多,属于赫连容的味道。

    他皱了皱鼻子,然后拖着被子慢吞吞下了床。

    惊蛰披着被子到处乱走,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卷走,只要沾染过赫连容的气息,都会成为他的猎物。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鼻子居然会这么好用,就连一根毛笔也都能闻得出来。

    ……救命,这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个变态。

    惊蛰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决定要搭建一个最完美的巢穴……不对,他是人,不要巢穴……多一点,这件大氅也拿走。

    ……他应该庆幸,自从他在这住后,内殿并不会出现太多人,就连换下来的衣裳,也会到固定时间才会有人进来收拾。

    不然都没这么多东西……嗯,这件里衣也拿走!

    好闻。

    …

    “陛下,此举不妥!”

    除夕后,本该还有几日休沐,才会开朝。然宫里发生叛乱,不管是皇帝还是百官都不可能继续悠闲。

    景元帝要是再不召开朝会,这些焦虑不安的朝臣,怕是会把整个宫门都堵住。就算是在今日的下午,这些朝臣还是摩拳擦掌地来了。

    “太后如此犯上作乱,难道还要继续容忍?”另一个朝臣厉声说道,“纵然她是太后,也不能姑息!”

    “太后只是一个弱女子,单凭她

    ()    一人,怎么能够做成这样的事?在太后身后或许还有更危险的幕后者……”

    “笑话,难道刘大人暗指的是瑞王殿下吗?”

    “瑞王封地距京城少说几百里,怎可能和太后商议这样的事情?这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未免也太多。”

    朝堂上,各路人马唇枪舌剑,那叫一个唾沫横飞,有人想为太后辩解,也有人想要借此事踩死瑞王,更有人觉得,要废除太后的位置,贬到皇陵云云……

    只是诸多见解里,却没有一个涉及到太后的命。

    这可是太后。

    是上任皇帝册封的中宫,就算真的谋害皇帝的事,然归根究底,她毕竟是太后。

    赫连皇室在历代里,并没有诛杀自己人的记录。

    隐约记得几代前,也有人试图谋反作乱,大军都已经攻到皇城附近,然那一代的皇帝,也只是废除了他皇室的身份,贬为庶民圈禁起来。

    从前就如此,而今更是如此。

    景元帝在朝会上一言不发,待朝会结束,几位阁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小阁老。

    小阁老是经过黄家的事情后才得以进入内阁,在许多事情上,和景元帝多少是有些默契。

    可正因为熟悉皇帝陛下,这才心中更为警惕。

    这位帝王冷不丁就会做出叫人震撼的事,上次袭击外族就是这样,这一次,无声的皇帝无疑也给了他们这种可怕的压力。

    百善孝为先。

    这是每一代皇室的治国之本。

    小阁老心里叹息,只希望景元帝发疯的时候,还能残留着些许理智,莫要真的将事情弄得太过难看。

    …

    太后正被关押在一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待着的地方。

    肮脏,污秽,冰冷。

    就在她隔壁的囚牢里,还有一个看起来被抽掉全部骨头的男人,他从她醒来后,就一直跟一团烂肉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太后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睡不着,她心里咬牙切齿地恨,却已经懒得再费力气,直到几乎精疲力尽,才勉强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将太后猛地吵醒,这腐烂冰冷的囚牢里,终于响起了其他的声音。

    太后眯着眼,才总算看到一点光亮。

    在黑暗的地方待太久,太后几乎被这点光亮刺痛到,她拼命眨眼,眼泪不住落下,过了一会,她才看清楚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景元帝带着石丽君,就站在囚牢外。

    他看起来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光是那张脸,就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景元帝没有说话,是他身后的石丽君走前了一步,慢条斯理地开口。

    太后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石丽君在念的,是关于瑞王的行踪。

    从他离开封地,再到他回去,这一路上的行程与时间都赤|裸裸地宣布一件事。

    瑞王曾无比接近京城,却还是选择了回去。

    太后的脸庞几乎扭曲起来,她原本一直坐着,却因为石丽君的话猛地站起来,那哐当的声音停不下来,是她身上的枷锁。

    这些沉重,令人憎恶的枷锁,简直是屈辱。

    “皇帝,你想说什么?()”

    太后没有看着石丽君,而是盯着景元帝:“你想拿他来羞辱我??()?[()]『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寡人只是觉得,太后这么一心一意为瑞王着想,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太后的嘴唇蠕动了下,阴冷地说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元帝知道瑞王的行踪,这不奇怪,但重要的是,他是何时知道的?

    如果是在瑞王已经顺利离去后才知道的,那还好说,若是一路上都被盯着……

    那无疑太可怕了些。

    “真可惜,寡人派人去请他的时候,没能将他顺利请来。”景元帝笑了笑,那笑意丝毫没有抵|达眼底,“不然,母子相见,该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

    “那你呢,皇帝,这不是你一直摇尾乞怜在期待的事吗?”太后冷冰冰地说道,“只可惜,你的母后一辈子都不会在意你。”

    石丽君的脸色阴沉下来,盯着太后的模样活似要生撕了她。

    太后留意到石丽君的神情,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谁让她心中笃定,自己就算再怎么样,都不会真的出事。

    “太后,看到你身边那个人了吗?”

    景元帝没有生气,反倒是向边上看去,那个瘫软在地上的男人,似乎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尝试着要蠕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仿佛正如太后的猜想,他也只剩下这么一堆烂肉。

    “你想知道,对试图用他们的事来激怒寡人的人,寡人一般会怎么做吗?”

    太后微愣,跟着看向边上的人。

    她微眯起眼,她完全不然认得地上的,可皇帝的话……用先帝和慈圣太后的事来激怒……刘家?

    太后倒抽了口气,刘浩明?

    景元帝的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响着,带着淡淡的笑意,“寡人一根根抽|出他的骨头,看看到底是哪来的骨气,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无奈地摊手。

    “可看起来,效果不是怎么好。”男人笑着,却带着残酷冰冷的煞气,“应该让太后也听听看,那一根根骨头被抽|出来的时候,他的嚎叫声……”

    太后缓缓转头,对上景元帝冷酷的黑眼。

    “……会是多么动听。”

    太后似有明悟,一瞬间,她像是无形间被什么东西平敲打着脑袋,猛地倒退了一步,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不,绝不可能。”太后厉声说道,“你不能,也不会这么做。”

    “寡人当然不会这么做。”

    石丽君上前一步,打开了牢门。

    景元帝略一弯腰,从小门走了进来,他甚至还在笑,他的眼底有一种长久以来压抑后的兴奋,那种阴郁,

    ()    癫狂的压抑彻底蜕变成将要喷发的火山。

    太后下意识往后又退了一步,她手里能抓着的牌,不外乎那么几张,当最后保命的牌都失去作用时,她才真正头一回,感受到无数人在景元帝身上觉察到的威压。

    那种宛如屠杀万物的兴奋感,浮现在景元帝的眼里。

    “对你,就太便宜了些。”

    她该活着,痛苦的,扭曲的,如同蛆虫一样挣扎着活,很快,德妃也会来陪她。

    “……不可能,到底是谁,你不可能……”太后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不可能逃离……你发过誓……”

    她费劲千辛万苦才挖掘出来的秘密,怎么可能会毫无作用?在过去这么多年,如果景元帝真的能杀她,早就已经动手了。迟迟没有动手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慈圣太后那怨毒的死前赠言吗?

    倘若景元帝连这个都不在意,那他到底还算什么?撕开人皮的怪兽?

    “失去护身符的感觉,美妙吗?”

    景元帝今日特别有谈兴,又或者,那种古怪的兴奋,让他的眼神也异常扭曲,带着某种阴郁的黑暗。就像是长久以来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被打开了。

    ……有人,把这头怪物解放了出来。

    这让他活生生变成某种怪物。

    活着的,可怕的兽。

    什么人?

    那个,惊蛰?

    …

    夜色已深,就算是对景元帝来说,这样的时辰回到乾明宫,也已经是太晚。

    宁宏儒吸了吸鼻子,总觉得在陛下|身上闻到浓稠的血腥味。他对此缄默不言,只是欠身:“小郎君一整日,都没有离开过内殿。”

    “一整日都没有外出?”

    景元帝冰冷的声线里,还掺杂着某种古怪的轻快,就像是刚刚解决了什么事,流露出过于兴奋的热意。

    宁宏儒应是。

    沉默了会,景元帝还是吩咐人准备冷水。

    宁宏儒哽住:“……冷水?”

    景元帝阴冷的视线扫过来,宁宏儒立刻坚定地重复:“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等到景元帝重新踏足内殿,那温暖的感觉让他冰凉的皮肤都刺痛起来,不过这也压下心头嗜血的冲动。

    男人缓缓漫步,那无声无息的动作,本不该引起床上鼓包的注意,谁成想,那鼓包挣扎了几下,毛绒绒的惊蛰钻出来一颗小狗头,到处吸吸鼻子,仿佛是在嗅闻着什么味道。

    他的眼角湿|漉|漉,鼻子红红的,就连那张嘴巴,也被自己折磨得有点发肿,带着某种淫|靡腐烂的气息。

    赫连容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种画面,他沉默了一瞬,轻声说道:“惊蛰,你在作什么?”

    惊蛰委屈地说道:“不够。”

    “什么不够?”男人耐心地问他,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惊蛰朝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往床上扯。赫连容任由他动作,轻易摔倒在床上。

    ……他的腰,好像被什么硌到。

    赫连容摸索了下,摸出一根……毛笔?他盯着这根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床上的毛笔沉默了会,然后试图掀开惊蛰的被子。

    惊蛰用力攥住被子:“我的。”

    他超凶。

    赫连容和他对视了一眼,缓缓松开力道,惊蛰以为他放弃了,这才稍稍安心,结果就在他放松的下一刻,男人的大手猛地掀开了惊蛰辛辛苦苦搭好的巢。

    赫连容的大氅,赫连容的毛笔,赫连容的里衣,赫连容的荷包,赫连容的玉玺(刚刚就是它硌到腰)……数不清的零碎小东西,以及浓郁的兰香。

    全部,都是赫连容的。

    “我的东西?”赫连容挑眉,勾起了一串黑玉,“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惊蛰一天猫猫怂怂就在做这个?

    惊蛰冲他龇牙:“我的!”

    他抢过被子,将所有的东西都圈在起来。

    包括赫连容的胳膊。

    男人黑沉的眼眸微微眯起,紧接着瞪大,露出古怪的兴味,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暗色的蛊惑,“也包括我?”

    惊蛰重重点头:“我的。”他抖开宽大的被子,将赫连容也卷了进去,非常霸道,非常不讲理。

    惊蛰护食地将所有赫连容都包进来,不叫味道外散一点。

    这是我的。

    那也是我的。

    这张床上,统统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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