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狱门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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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蜂拥而至,咒术师们又得投身到了新一波的战斗中去。然而,诅咒师方的夏油已经败了,如今发起进攻的又是谁?
耳麦另一头,那道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也遭遇了不测。
嗡鸣声里,有人逃跑,有人在求救,有人在高喊着什么,但其中被念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名字
「两面宿傩」。
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在复活后再度现身于人世了。
“宿傩那家伙在那边肯定玩得很开心吧,那么多人类都聚在一个地方,杀起来肯定很爽吧,真羡慕啊。”
蓝发青年深深叹了口气,眉眼里有种天真的神气。
只一语,他便道出了真相。
原来,在诅咒师方陷入颓势之际,诅咒方在后方趁虚而入,再度发起了进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即是咒灵方的阴谋,利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战斗,对咒术师方进行消耗,等待两败俱伤之际,这些藏身于暗处的怪物再出来对战场进行收割,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描述起来,或许很简单,但一旦想到咒灵也会使用计策,便令人不寒而栗……
……
五条
悟表情不变,冰蓝色的眼瞳一眨不眨,陡然朝着男人的脸漠然挥出一拳。
「现在在这里杀掉这个蓝发咒灵,再赶回去救场还来得及。」
瞬间,最强便已经做出了判断。
还来得及。
任何阴谋阳谋,在绝大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的。
真人却早有预料飞速捞过白发少女,身形往后暴退而去,险险躲过了一击。
“呼呼呼,猜得果然没错,这消息根本无法打击到你嘛,居然第一时间朝我发起了进攻!”
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扭过头来,却笑出了声,小雾咒灵靠在他怀里,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颤,肌肉因为兴奋而绷得紧紧的。
这家伙刚才就是故意透露情报的。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咒灵的预料。
最开始看到自己变成球,被夏油杰吃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被夏油杰杀死的,然而黑发青年把她当宝贝一样对待,就差修个庙把她供起来了。
后来,她以为自己和夏油杰这对奸夫淫.妇,会被五条悟一不做二不休给嘎了。
结果白发青年破帐而入后,压根不鸟她,硬生生顶着「百兽母胎」的领域打败了夏油杰,把她从后者的控制当中解救出来了。
死亡旗子都被折断了的现在,雾枝子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杀死自己了,然后许久没见的弟弟,就作为咒灵方的反派跳了出来。
门外的雾枝子扒着门框要吐了:“不换是谁都好,给我个痛快好不好呜呜呜。”
她看着蓝发青年的脸,脑子里浮现出了从前的记忆。
“完全长成人渣了啊……为什么我的哥哥弟弟都是这种玩意啊……”
明明小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
咒灵之间、其实并不存在兄弟姐妹的概念。
大家都是忽然有一天睁开眼睛,就已经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了。
然而雾枝子一直坚信、真人就是自己的弟弟,她在跟他相遇的那一天,都是互相有感应的。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真人一定也有这种感觉。
在见到刚刚诞生的他时,那种同类的感觉就更为强烈了。
真人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人类形态的。
和雾枝子一样,最初的弟弟也长得不可名状,是让人想吐的黑漆漆怪物。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真人都处于一种自我意识薄弱的混沌状态,仿佛还没有完全成形的胎儿,只知道制造噪音、吸收咒力。
别说雾枝子笨,其实弟弟小时候比她更笨呀!
比起现在狡猾的人形模样,那时候的弟弟简直是一头的野猪!还是一头只知道觅食的野猪!
好几次,他差点就因为吃饭问题而被咒术师祓除了。
都是雾枝子救的他,追在他屁股后面,一口屎一把尿把他奶大的啊!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相依为命,雾枝子教他怎么逃命,怎么找到最舒服的下水道睡觉即使他根本学不会。
离他稍微远一点,他就会大喊大叫(非常刺耳的那种),粘人的程度就像鼻涕虫,智力低下得又令人怀疑是他是人类对单细胞草履虫的厌恶当中诞生的咒灵。
但那个时候的他,对雾枝子来说就是最可爱的弟弟。
八百年来,弟弟是雾枝子唯一的羁绊。
然后,忽然有一天,他突然变得非常聪明,条理清晰,能口吐人言,也不再总是黏在她身边了。
跟一直备受欺凌的姐姐不一样,弟弟有很多奇思妙想,慢慢的,他的身边多了许多崇拜他才能的咒灵伙伴。那些咒灵
全心全意地奉他为主,簇拥在他左右。
虽然雾枝子时常感到,在弟弟变聪明后,就离她越来越远了,有时候她也会想,弟弟这种东西,是不是都是小小的、笨笨的比较可爱……
但距离变远,两人之间的血脉亲情也绝不会改变就是了。
她就站在离弟弟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他就好了。
一直以来,雾枝子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弟弟忽而福至心灵,感到时机已近,咒灵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在一个平静的午后,他站在山道上,捻着一根蒲公英跟雾枝子说道,自己已经遇到了一个能给他带来神启的存在,现在他就要出发去东京了。
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他说着,低头去吹蒲公英的花蕊,毛茸茸的种子在他们中间飞舞开来,迷蒙了雾枝子的视线。
隔着舞动的蒲公英,明明都是丑陋的怪物的身姿,弟弟的身形却如此挺拔,在雾枝子的眼里,他仿佛要化为翎羽丰满的白鸟,向着更辽阔的地方展翅飞远了。
……东京啊。
这种人类多、诅咒多、咒术师也多的三高地区,对于乡下咒灵来说,真的真的很可怕。
但她还是去了。
“啊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跑到这里地方来呢。”
回忆戛然而止,雾枝子一抬头,就看到了百无聊赖、正用手指掏耳朵的真人。
蓝发青年的模样已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影子了。
自从抵达东京,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混乱事件,雾枝子就再也没有跟他见过面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弟弟是什么时候变成人形的,也不知道他还给自己起了名字。
曾经她那么喜欢他,他们俩个如此亲密无间,对彼此的事情了如指掌,明明直至现在,雾枝子也能清楚地认知到「面前这人就是她弟弟」的这一点。
可现在的弟弟给她的感觉,却只有陌生。
在小雾凝视他的时候,嘟囔着的真人也正好低头,看向怀里的她。
“毕竟……一直以来,我和你相性都不太好嘛。”
清澈的嗓音给人以时空错乱的氛围,他温柔地述说,声音融入进夕阳当中,垂下来的目光也凝聚着蜜意,想要流淌进少女的心房。
“我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而你是从人类对人类的爱当中诞生的。”
说着,双手禁锢住在少女的腰侧,他又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以撒娇般的口吻说出了相当残忍的话语。
“我和姐姐,从诞生起、注定就是要互相残杀的。”
孩子气般、在跟少女对视的刹那,他咧嘴笑了,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索,记得要对准哦”
话音未落,一阵陌生却熟悉的恐怖气息俄而拔地而起!
就仿佛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冻凝住,世界的一切都褪去色彩,思维也出现了一瞬的凝滞。
在此罅隙中,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抬手。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真人紧随其后,几乎只相差0.2s地同样展开了领域对抗。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里」
第三个声音在真人开启领域后响起。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世界被索改变的那一天,涩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无人知晓。
三大领域的对抗仅仅持续了35s,在这35s的时间内,整个涩谷被夷为平地,任何人和咒灵都没能逃出去,同样化为了齑粉。
余波向外扩散,几乎全东京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那声剧烈的轰鸣,地壳在颤动,老鼠蛇虫
等生物全都陷入假死状态。
那是仿佛天地初开,世界最初的响声。
也是地狱之门轰然开启的鼓点。
.
意识恢复的一刹那。
五条悟睁开双眼,看到了无尽的灰白色。
从天空上飘洒下来了燃烧过后的点点余烬,整个辽阔的世界空旷无人,也没有一丝声响。
视野尽头。
天际线下,一个白色的纤弱身影正背对着他站着。
她似乎正在寻找什么,在边缘走走停停,时而低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来。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从何处涌来的风,吹动漫天灰烬飘飞不定,吹得五条悟额前碎发乱舞,也吹动少女的白裙。
她似有所觉般回过头,碎发下的脸庞曲线尽显柔美,五官却是一片空白。
“……悟。”
那一瞬,宛如心脏被箭矢贯穿。
伴随着飘渺空灵的呼唤,整个世界开始剥脱掉色,如被打碎的蛋壳,一点点向下解体,露出了真实的世界。
焦黑的地面,赤红的天空。
无数只手自干裂的土地中伸出,像要网罗住天空般,每一根手指,都伸展开来,成簇状,紧紧缠绕住了白发少女的身体,将其向上牢牢固定成了一个瘦长的十字形。
身着僧袍的黑发青年立于其旁,背对着他,伸出的手掌轻之又轻地扣住了咒灵少女的脸庞。
“……”
无法言语。
被阴影笼罩的下半张脸上,少女苍白的双唇保持着微微张启的姿态,颤抖着。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未能说出口。
只因一行猩红的液体已顺着面颊缓缓流淌下来,濡湿了她的鬓发。
彭
伴随一声闷响。
血液四溅开来。
无下限没开,有几滴液体呈现斜线、直接溅到了白发青年的脸上,使得那双冰蓝色的眼瞳像是受惊般微微一缩。
赤色的血、打湿了五条悟霜白的睫毛,向下滑落而去,划开了在六眼神子无瑕的面容,也将他始终平静的表情击碎得四分五裂。
两相对比,红的越发刺目,白的越显皎洁。
啊,明明是自己的血……
但不知为何,注视着门内的场景,雾枝子却觉得。
被血液弄得湿漉漉的便宜儿子,在此刻竟显得如此惹人怜爱。
当黑发青年松开手,少女雪白的身躯便失去支撑般、无力地软倒下去,固定她的数只双手在此刻化作枯萎的花瓣向四周溢散开去
纷飞的白色花瓣当中,她向后跌入向干枯的焦土,仿佛白鹤遁入漆黑夜色。
细软的霜发如同发散生长的伶仃枯枝,在身下呈扇形铺展开来,血液如潮水般蔓延了过来,打湿了她的小指。
她娇小的身形、了无声息躺在荒凉的废墟之中,永远眠睡在了这个不可逾越的秋季末尾。
罪魁祸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施施然转过身,除了额头上一道血痕,他原本残缺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
真人在一旁凝聚出人的形状,并将一个魔方形状的方块递给了他。
他用那只杀死少女的手、随手接了过来,而后转头,跟白发青年笑着打招呼道:
“哟,好久不见啊,悟。”
……
看到那张脸的一刹那。
五条悟的脑中陷入了长久的空白。
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
那分明是……夏油杰的脸啊。
假货?变身的术式?
六眼否定了一切可能性。
瞳孔在颤抖。
少女的
死亡,挚友的复生,眼前这一切,化为一场无法清醒的噩梦侵袭而来,令白发青年无法思考。
索就微笑着、用手指托举起了手中的「狱门疆」。
……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一张嘴逐渐浮现而出。
嘴巴张启。
从那张嘴巴里,它说的分明是:
……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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