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捉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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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对方脉动并不特别规律的苍白脖颈旁。愈发湿润的金眸缓缓闭上，咽下喉间即将脱出的言语，只剩下伴随着轻微肩脊抽动的细小哽咽。
骗子。
这具被诅咒摧残过，连多挥几次刀都做不到的孱弱身躯，分明还是一如既往地脆弱不堪。
“……乖孩子，乖孩子。”千明抬起手，像是安慰摔倒后嚎哭的小朋友般，在对方的脊背上有规律地轻抚顺气，却说不出更多的安慰之语。
大概是心情并不如自己预想般平静，黑发青年嘴角溢出一抹无声的苦笑。
哎呀……
小律又知道了。
也是，这双万物透明的通透之眼本就不可能被瞒过呀。
要怎么办才好呢？
真让人头疼。
——
作为鬼杀队的末代主公，千明召开了最后一次柱合会议。
“都起来吧。”
看着面前与自己上任时并非同一批，已经换过一轮的九柱，他心情有些复杂地让习惯性行礼的所有人起身，提高声音宣布道：“鬼王伏诛，恶鬼尽除。以后，大家见到我都不必再如此行礼了。”
因为——
“鬼杀队，今日起正式解散。”
看着一众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剑士们，千明微微勾起唇角：“从今以后，大家可以自由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这话说完，现场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在沉默，神情近乎呆滞地看着静静等待大家回神的鬼杀队现任也是最后一任当主。
尽管早早就接到了鎹鸦的通知，甚至有人亲眼目睹了头颅完好的恶鬼突然在黑夜化为灰烬……
但是，仿佛只有从鬼杀队主公的口中听到「恶鬼尽除」一词，所有人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了这件事。
一声压抑着的抽泣打破了沉默。
是朔也。
最初的哽咽很快转为嚎啕大哭，二十来岁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此刻却像个还不懂事的稚童般涕泗横流，语无伦次：“幸、幸亏文英不在，他就是个笨蛋，一点都不懂看气氛。”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一个死人很过分，他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了大半个面部。
“其实文英在也行，我心情好能忍他十句话，再多就要去手合了……而且贤人会管好他，还有睛章……他是不是要有姓了？真好啊，我都没有……”
眼眶发红的纱柚慌忙去哄自己的恋人，却被死死抓住了手。
“我们结婚吧！”
朔也似乎毫无底气，声音中满
是祈求:“没有鬼了，我们结婚吧，纱柚？”()
老实说，放外人听来这求婚不仅不浪漫，甚至还毫无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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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身为鬼杀队柱中一员的纱柚来说，这话却瞬间戳中了她的心窝子：“好，我们结婚！”
没有人笑话这对恋人。
任何一个满门皆葬于恶鬼之腹的人突然得知大仇得报，都不会表现得比这更坚强。
柱里面抱头痛哭的还有不少。
其中甚至包括被鬼夺去了妻儿，如今就连兄长也一并被夺走的继国缘一。被称为神之子的日柱安静且沉默，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赤眸中却不断淌出泪水。
产屋敷律扯了扯对方的袖角，轻喊了声「兄长」后瞬间被死死抱住，肩上晕开点点湿意。
他真正的兄长千明并未反对这一称呼，甚至还用胳膊揽住了两位太阳的神子。
所有人中最平静的倒属炼狱敏郎。
他与鬼并无过节，不过是出于无法坐视恶鬼食人的同理心，以及身为产屋敷一族家臣的炼狱之姓才成为了斩鬼人。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奇妙到甚至有些诡异了，产屋敷一族的家主世代都是梦幻般的领导者。
因此即便自身寿命所剩无几，炼狱敏郎也毫无怨言。
产屋敷不倒，炼狱家不衰。
他死后，妻子儿女会在产屋敷一族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直至炼狱家的孩子中出现能够撑起门楣的存在。
虽然很遗憾不能长久地陪伴家人，但天性豁达乐观的炎柱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或喜极而泣、或失声痛骂，又哭又笑恍若癫狂。
炼狱敏郎只兴奋了一会儿，便注意到发色大变样的遥叶和未祈：“你们这是……？”
同样有着一头漂亮柔顺的黑发，还没到那个年纪的前代主公辅佐和现任主公辅佐，都十分诡异地同时一夜白了头。
不是那种随着年纪增长而出现的花白发丝，而是如雪般干净柔软，仿佛天生般自然的美丽白发。
未祈身形一僵，垂下眼眸神情恹恹。
倒是遥叶勾起一抹微笑，温声解释道：“不用担心，这是神眷的证明。”
神明的审美总是更倾向于白的。
大概是因为这是不染污浊的洁净色彩吧？就连神使中，最受欢迎的往往也是白狐、白蛇，或是白犬之类。
神眷，当然也得是白的。
“大概是因为成功诛杀了鬼王吧？神明大人慷慨地降下了福祉。”遥叶脸上笑意更深，眉眼弯起看不太清眸色，反正声音听着是柔和愉悦的：“是好事呢。”
“可是……”
炼狱敏郎愣了愣，却并未说出未尽之言。
虽然笑着，但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
是啊，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杀了自己的丈夫，毁了自己的孩子。
可那做下此等恶事的神明却依旧高高在上，丝毫不在意她们内心的痛苦，连意愿都不问一下地就擅自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
指尖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产屋敷律将视线落在自己兄嫂和母亲那格外膈应人的白发上，半晌后微微垂下眼帘敛下眸中异色，手心流萤般的金色光点若隐若现。
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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