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一百七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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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没有兰杜迎夏她们的水平。”


    她是当真有几分惋惜,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群青。群青只觉背后一凉,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两步,被黛澜盯着看,想了好一会,张嘴挤出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你此刻应壮志满满奋发向上!”黛澜叹道。


    群青冲她讨好而谄媚地一笑,敏若瞧着也觉好笑,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望着窗外一片银白,意味不明地道:“也不知今年过节,宫里能演什么戏。”


    从前大行太皇太后在世时,因她不喜听戏,宫中逢年过节也少唱戏,这几年,太后与康熙相继有了听戏消遣的爱好,宫中年后便会唱上两日。


    过年不好唱那些悲情幽怨的剧目,多半都是演些热闹戏,数年内戏单子的内容都没什么变化。


    听她忽然提起,黛澜觉出不对,道:“……是近日京中有什么新戏吗?”


    “掐指一算,赶不上新年的场了。”敏若颇有些惋惜??不能在新年给康熙炸一道雷,为她“深爱”的紫禁城集团送上一份鬼热闹,总是让她有些遗憾。


    黛澜闻此,便知她是要搞事情了,但又不知她究竟要做些什么,见她神神秘秘地笑着,知道大约是问不出来,便只能在心中好奇。


    时光就在敏若的期待中一天天流逝。


    四十五年,康熙早早宣布今年有意巡幸塞外、避暑行秋?,既是避暑,动身的日子便早,如今暂定在五月里,而静彤会在七月中旬前往热河行宫见驾。


    听了他透露的消息,锦妃一时激动又兴奋,往常都只是康熙抓弘恪的功课抓得紧,她对弘恪疼爱宠溺得多些,如今得闻此信,立刻也开始抓弘恪的功课,文学弓马样样不落,深怕自己养的弘恪叫静彤失望。


    今年开局朝野安宁,小女儿成了婚,目前瞧着夫妻和美一切顺利,有心施恩于策凌,甘棠也答应得痛快,去岁试种的稻种结果又好,对康熙而言几乎是万事顺心。


    七月要在热河召见静彤,准噶尔部内局势目前趋于安稳,小策凌敦多布渐失民心,静彤手腕恩威兼施处理得当,康熙自认,虽有他在后指点,但静彤能做到这个份上,也十分出挑优秀??甚至远胜过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了。


    或许有些事,真是要摸爬滚打出来才能做得妥当。


    康熙心中似有所感,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与他的犹豫不决相反的,则是他对毓庆宫与太子行事愈发严密果决的监控。


    然而没等他做出决断,三月一封奏折快马加鞭杀入京师,让他的好心情一下消失殆尽。


    他的心腹臣子,时任苏州织造的李煦纵容族人在江南侵占民田导致民怨沸腾,继而又牵扯出了江南的巨额亏空,并牵连到江宁织造曹寅、杭州织造孙文成二人。


    这三人都是康熙心腹臣子,在江南为康熙眼目,这一下三人一齐被捅,可以说是在挖康熙的眼珠子。


    亏空之事康熙心中有数,他几次南巡他们用于接驾的银钱又不是长江自己流出来的,因而此事对康熙而言并非大事,如单单只是因此,他只会命三人尽快填补亏空,而不会追究责任。


    要命的是李煦纵容族人在江南圈地,并致“民怨沸腾”。


    圈地之事由来已久,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本朝初立时此事尤甚,甚至在早期由官员私下行事变成朝廷正大光明地下达政令,而满洲官员大张旗鼓、毫无顾忌地放肆行事。


    跑马圈地驱赶民人,乃至人民一时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死于失地之民不知凡几。


    康熙登基后数度命令禁止圈地之事,并于康熙二十四年命用不可再行此事。


    他深知想要江山代代绵延千万年不绝,想做这九州之地君主,就不能只当自己是满人的“大汗”。


    他要做的是继秦皇汉武之后的“皇帝”,就不得不顾惜民心二字。


    李煦纵人在江南圈地,若单单被人参奏出来,康熙或许恼之行事轻狂,也会惩罚李煦,却绝不会因此而重罚李煦,因为圈地这件事本身,在他眼里最大的罪行是“违背圣旨”而非祸民罪国。


    可若加上“民怨沸腾”这四个字,要如何处理此事,康熙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他第一时间命参奏此事的御史进京,又命李煦、曹寅、孙文成三人一同进京殿前陈罪,并连下数旨命江南总督地方巡抚安抚民心,也派出心腹人等去查访江南情况。


    他心知若江南真因李煦之事而民心沸腾,曹寅与孙文成二人与李煦有亲、为友,必然袒护李煦,不敢上报此事。


    若真如此……康熙将手中的奏折压在御案之上,盯着整齐端正的馆阁体字迹,良久,忽泄出一丝冷笑,“好一个曹李联络有亲,好一个敢写的宁文肃!”


    赵昌、梁九功、魏珠三人皆垂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声。


    康熙此时只想快速了解全面事实、安抚住江南民心然后压下此事,对曹李孙三人他可以慢慢算回头账,此刻先了解局面并安抚住才是头等要事。


    但这世上事又岂能处处合他心意?


    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瑞初做事从来周密妥帖,不会留给康熙反应压下此事的机会,更多李煦的罪证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受害者哭告出来,从一开始的虐杀奴婢到强夺民宝害人性命、纵容儿子与人抢买奴婢杀人……诸多种种接连爆出。


    敏若对此做出评价:恐怕整个江南的百姓这个三月里喝粥都不用就咸菜。


    光是这些瓜就足够下饭的了。


    瑞初其实不懂吃瓜的梗,但多少听出敏若话中之意,闻言,一面慢条斯理地收着棋子,一面淡声道:“不急,还没完呢。”


    她布置半年多拉开如今这局面,当然不只是为了针对李煦。


    曹寅、李煦、孙文成,这三个康熙在江南的耳目,她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那宁文肃?”敏若道。


    她没在清朝正史上听说过这个人,如此敢参敢奏,也非寻常之辈,只怕要么是历史上没有这个人,要么是早在宦海茫茫中被人当做挡路石处理掉了。


    瑞初道:“他参奏李煦所言字字属实,又秉公在江南替百姓申冤,如今名望非一般人可及,皇父哪怕羞恼,也不会如何处置他。”


    “但他轰轰烈烈地参这一场,你皇父恐怕也不会再容他加官进爵步步高升。”敏若道:“你可做好他的安排了?”


    此时发酵如此顺利,明显是有瑞初的手笔在其中,又或许那个宁文肃本就是听瑞初之命行事。


    “他生性急公好义,刚正不阿,在如今这朝,其实更适合做个修书的文人,而非在官场中沉沦。”瑞初先是淡淡如此道,显然是对宁文肃的未来早有了安排。


    然后瑞初方细细说:“皇父纵看他不顺,也不会处理他,多半是远远发配、明升暗降。三个好地方,东北、广东,或是西南边。我看发配到舅舅那边的面大,过去了,诸事好办。”


    康熙将法喀视为他的“股肱亲近之亲眷友臣”,发配看着不顺眼的人,自然是送到法喀那,会让他觉着行事便宜。


    而若是送到东北也不怕,秀若与她丈夫阿克敦在东北近十年的经营不是玩笑话,虽然阿克敦早升到别地,但东北之地,这边还是能动上一动的。


    最不好办的西南,看瑞初今日的神情,想来也是早有把握了。


    敏若不禁感叹,这个孩子就好像从小磕化肥一样飞速长大,如今甚至连她都不清楚瑞初手中究竟有多少重量级杀器底牌了。


    她无心细究,只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敏若现在比较关心一件事??“曹寅罪如何?”


    可别真犯了什么大事,让康熙为平民愤直接对他家都下狠手,那《红楼梦》岂不是就要彻底无影踪了?


    瑞初没想到敏若竟会关心曹寅,但也答得很干脆,没有隐瞒的意思,“曹寅之罪远不及李煦,他奉皇父之命在江南联络前明遗民、名家文人,看似流连诗酒①之中,其实任务重大,行事颇为谨慎,虽也难免仗帝心信重行事轻恣,却还不敢擅犯大节。


    若非有造库银亏空一则罪,此事还真不好直接牵扯到他,还得从他兄弟几人身上下手??那就容易露出马脚,让皇父察觉出可能是有人刻意针对曹李孙三人了。”


    还好还好,《红楼梦》应该是没被掐死。


    敏若松了口气,不再在意此事,只问:“那戏都演开了?”


    “难得有这般新鲜大胆的传奇戏本,百姓爱看,自然早演开了。年初就演上了,如今京中都有戏班子在演,又有人将它编入其他戏种当中,想来不出半年,那一出《斩贪鸣冤》便可遍地开花了。”


    敏若轻笑道:“双管齐下的算计,这一局,你皇父和江南那三兄弟输得都不冤。”


    “只有那些百姓苦,百姓冤。今日大费周折算计一场才能为他们鸣冤讨回公道,这世间白日昭昭和《大清律法》,满朝臣子口口声声的‘为民大义’,倒真像是一桩笑话。”瑞初眼帘微垂,眼角自然地垂下,这样的眼型让她生来眉目间便有两分清冷,此刻带着几分轻嘲,冷意更甚。


    “起风了。”敏若吹了吹茶雾,氤氲的雾气中,她与瑞初的眉眼似乎都朦胧起来,只隐约能看出她眉眼间也有两分冷寒之色。


    “这一回,看你皇父如何招架处理吧。……莫要对他抱太大的希望,外面的动作还是不能停。”敏若叮嘱了一句。


    瑞初微微颔首,轻声道:“女儿省得,额娘放心。”


    不持续不停地加注,又怎能让这一局出现她想要的结果呢?


    朝野内外,那些尸位素餐倚势欺民的畜生不如之辈,该紧一紧它们的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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