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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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兄不请自来,乔大人可还欢迎?”

    乔煊柳自然不能说不欢迎,毕竟他自己的仕途不要便算了,总不能对他父亲的仕途也不管不顾,当即叫人添桌请他二人坐下。

    此后程萧疏并不再看他,只是饮酒,但应亦骛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不过多久徐涂温便让人拿上两坛酒,笑道:“前些日子一位朋友送的,我尝着甚是不错,今日带来只为助兴,诸位倒可以试试。”

    他自己先饮了一杯,又斟给他亲弟弟一杯,此后众人自是卖他面子各自取用,这次依旧如应亦骛所料,沉寂许久的程萧疏忽然站起身端酒,道:“乔公子,今日是你生辰,程某敬你三杯。”

    乔煊柳有些惊讶,想端起酒杯回过,不想程萧疏已斟好酒递向他:“请。”

    徐涂温见状,不自然地侧过头,不敢再看座上众人。

    只是不想一只手忽然夺过酒盏,应亦骛道:“乔兄今日喝得多了,不宜再饮,我替他回敬程公子。”

    程萧疏的面容冷下来,质问道:“你替他饮?”

    应亦骛只忧心他要设计乔煊柳做些什么,十分坚定:“自然,我替他饮。”

    徐涂温早料到如此,更加紧张,又忍不住看了程萧疏一眼,见他似乎并未察觉,才放下心来。

    ……那就让你好好受受泻药的滋味就是。

    程萧疏不再劝阻,朝他一碰杯,转而饮下杯中盏,又倒出第二杯。

    就这样担忧这个人的安危吗?

    是你自己要帮他喝的。他盯着应亦骛,说不上怎样的情绪更多,应亦骛见他模样,也当即仰头饮尽。

    三杯尽数喝光,程萧疏嗤笑一声,回头回到座位上。

    应亦骛只觉得好不容易过了这一关,也松开一口气。见乔煊柳担忧地看着他,他只微微摇头:“无事。”

    可是后来再身处觥筹交错、笑言欢语间,他终于渐渐觉得难受起来。

    应亦骛这次连借口来未来得及寻上一个,便趁着人不注意匆匆离席。

    明明是朗朗乾坤,他却觉得四周混沌一片,连方向也找不着,乔府中倒有认得他的下人上前问他如何,可应亦骛到底还残留一丝理智,清楚这事不能叫旁人看出端倪,只拂袖自顾自走。

    ……

    冬日里素来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似乎都变得火热滚烫,为什么没有雪?

    应亦骛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地上,就这样到了他在整个乔府中最为熟悉的地界,那里是乔煊柳的书房,他们从前常在那谈论诗文,刻苦钻研,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去处。

    应亦骛关上房门,整个人靠在墙边,不自觉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他自个儿也被这样的温度吓了一跳。

    身上的衣物似乎都被火点燃,胸口也在灼烧,应亦骛瘫靠在门边,努力睁大眼想让自己看清楚这到底是在何处,以此稍作清醒,可是完完全全做不到。

    脚步声就是在此时响起的,不紧不慢地靠近着他。应亦骛扬起头,手只略微触碰到自己,便又激起一阵抖。

    他怎么了?他究竟是怎么了?

    然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应亦骛无比紧张,呼吸都变得扭捏起来,可昏了头脑的身体却无声无息地期待着,直到房门被推开,一阵凉风袭来。

    应亦骛头脑已经全然昏沉,后知后觉地侧过脸看去,只见程萧疏逆光而立,臂弯上搭着他们在怀王府见面时穿着的那身黑色貂氅。

    ——

    应亦骛将整张脸都缩在那张貂氅中,控制不住的眼泪流入细软柔和的皮毛,他突然呜咽一声,而后死死抓住程萧疏的手臂,如将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浮木。

    程萧疏平心静气,面如止水。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身体,任由应亦骛做支撑,另一只手被则掩盖在应亦骛的衣袍下,隐约见得腕节快速震抖,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到后来应亦骛已经完全支撑不住,隔着大氅软软靠在他身上,被水雾蒙住的双眼没有什么神采,落泪倒是一等一地准。

    他嘴唇张合着却说不出话,只看得出似在索求,程萧疏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手捧住他的后脑勺,一手在袍下继续着先前的动作,终于低头将解药喂给应亦骛。

    应亦骛已完全滞住,意犹未尽地亲近他的唇、舌,企图再得些什么,但程萧疏喂过解药后便抽手离去,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

    面前的人被推到门上,倏然一撞,十分不解地皱起眉头,很是委屈,出声呢喃唤道:“程五……”

    他一身松松垮垮,满眼朦胧,对面的程萧疏却未受半点影响,不过面颊微红,呼吸略沉,甚至衣冠楚楚。

    听着远处传来的人声,程萧疏终于再度靠近应亦骛,他从容地用那件大氅将应亦骛由里到外包裹严实,而后开口。

    “解药都吃了,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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