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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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枝接下来又拿着他的资料,跑了几个地方,虽然他已经没钱缴费,停水停药,但医院里好心的医生和护士们还是会时不时过去看他,注意他的情况。

    加上他年轻,争气,所以身体一日比一日康复,并没有问题,特意问过,现在办理出院手续都可以,拿点药在家挂水就好。

    南枝并没有那么干,她想再观察观察,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他值不值得她忙活。

    南枝拿了药,和之前一样,佯装他的责任护士,自然而然过去,在属于他的病床旁,将诸多药暂时放在连带的桌子上,然后一一打开,用针管吸了药水,打进吊瓶内。

    1022病床空了出来,暂时还没人住,她在这里忙活,似乎除了给他用药,没有其它可能。

    撕开塑料袋、开瓶等等声响大,一早吸引去他的注意力。

    南枝在埋头苦干混药时,就已经察觉到目光,她挂起吊瓶,那视线追着她。

    她插输液管,那道目光还是跟随着她。

    她排空输液管里的空气,那人依旧盯着她。

    南枝和他恰恰相反,全程不往他身上看,专心干手里的活,只是心里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冷静而已,但想一想自己戴了口罩,他压根看不出她的情绪,便又继续冷酷无情地拿了针,公事公办道:“手。”

    平摊在床单上的手没有半点反应。

    南枝含了私心,一巴掌打了过去,在那只手的背面上,报他目光太紧,让她有些不自在的仇,嘴上不忘大义补充道:“快点,药流太多了。”

    那手还是不动,倒是被打的那块红了红,红块下还有些青紫,是之前打针留下的。

    因为他没钱缴费,留置针也去了,只能重新打。

    “我没有交钱。”

    这是南枝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应该是个沉默惯了的性子,声音里含了丝久不开口的沙哑,像山水林间多了雾,并不影响本质,反而还添了些色彩,总之挺好听的。

    “是一个好心人帮你缴的费,还拿了药。”她并没有说自己给的,怕惹麻烦。

    据说有个人,资助了一个贫困生,后来那个贫困生学习不好,还要求资助人给买手机等等,资助人不肯,暂停资助后,被贫困生诋毁。

    虽然经过大家认证,这个人人品很好的样子,但还是不得不防。

    “谁?”他诧异抬头,长睫都因为惊讶颤了颤。

    南枝当然不会告诉他,“人家不让说,不过人家说了,只要你乖乖的配合,就一直管你,迟早你们会见面的。”

    她确实做好了一直管他的准备,他现在这种状态,没有地方住,叔叔婶子态度也很坚决,不要他了。

    身体还没好,没办法找到工作,又没钱,吃喝都是问题,腿和其它伤也需要照顾,后续还要打点药,只帮他交医药费他是无法摆脱困境的。

    要么不管,要么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南枝决定再观察几天,确定他人还不错之后暂时收养他,到他能独立做些事情,有点积蓄之后再让他搬走。

    她立在床头,再次要求,“手。”

    这一次病床上的人动了,驱使着手往上抬了抬,主动递到她面前。

    南枝矮了矮身子,握住那只手的指头,弯曲,绷紧了手背,自己则凑近了些,去看上次留下的痕迹,因为扎过太多针孔,而且经过时间沉淀,都闭了口,找不到之前吊针的孔了。

    只能重新扎。

    上一次她不太好意思开口,这一次药是她买的,医药费是她付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底气足了些,例行公事一样告诉他。

    “你的血管细,一针肯定扎不中的,忍着点儿。”

    “嗯。”

    对方并没有异议,和上次一样,神色平淡,挨惯了针头似的。

    倒也是,光她就打了他四针,这次还不知道多少下呢。

    南枝也和上次一样,选中一个地方后,拍了两下,然后揉,摁压,让血管自己出来,好打一点。

    也和上次差不多,那本来就惨不忍睹的手背被她折腾红,又因为系了压脉带的原因,周围是发白的,南枝抹了碘伏,那块肤色又转为黄色,更不好认。

    不过还好,因为她折腾的够久,血管已经有一些显,打过一次,这次经验更足,竟然一下子就扎了进去,正打算一鼓作气推到深处,旁边突然响起砰得一道关门声,吓了她一跳,针一歪,从皮下刺穿上来。

    南枝连忙将针抽出来,摁了碘伏棉球,粘上胶布,换个地方打。

    往下了些,因为时间赶得紧,还来得及,这一针成功了,不用补针。

    南枝粘上胶带,解压脉带,做好收尾工作才得空看了看,不知道哪个神经病进洗手间,非常用力的开门,她去看的时候,那个人出来,又用力关了一下门。

    砰得一声,声音很大很大。

    南枝瞧了瞧那个门,有回弹功能,就算不用力关开,它自己回弹声音也很大。

    她将门打开,味道又很大,不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无数下,白天还好,晚上根本不可能睡好。

    病人最重要的就是睡眠。

    “帮助我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南枝还在观察环境时,他又继续问,“是年轻的还是年迈的?”

    南枝正打算将窗户关小一点,闻言挑了挑眉,做为难状。

    “人家真的不让透漏,等时机到了,你们应该自然而然就见面了。”

    他还挺狡猾的嘛,不告诉他是谁,就侧面打听。

    说了年轻的还是年迈的,再透漏一个男的还是女的,目标不就很明显了吗。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南枝一边将窗户关小一点,一边瞎编,“就多问了一句,那个人说,暂时不方便露面,是偷偷帮你的。”

    这么说也没错,她确实是偷偷帮他,并且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是她付的医药费。

    怕没摸清他的人品,有什么牵扯,比如现在好说话,之后露出真面目,好吃懒做、理所应当等等。

    之前就有一个大爷,看他可怜,给他买东西,一开始人很好的,后面说不要吃这个,不要吃那个,要吃好的,后来大家就不再管他,随他死活,还被他拉着护理部的人投诉。

    好心没好报,反而惹一身骚。

    第二的原因是,总觉得直截了当的说,是我帮了你,感觉好奇怪,有点挟恩求报的感觉。

    虽然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最后一个麻烦,真这么讲了怕他会用感激和打量的眼神注视,或者是别的,南枝不喜欢,还是现在自在一点。

    尤其是得知他好像很想知道那个‘好心人’是谁,总觉得有点好玩儿。

    南枝关完窗,细细感受了一下,没那么冷了。

    七八月的天,小孩子的脸,反复无常说变就变,最近还经常下雨,阴风一阵一阵的,她一个健康的都要在护士服里面套一件长袖,更何况病人们。

    最要紧的是,医院里的空调开的还很低,两边吹着,更要命。

    如果是一般人其实还可以添衣服,他大概是没有合适的,始终一套薄薄的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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