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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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游轮上他递给她的那方手帕开始。
  再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他就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猎人,看着她一步一步掉入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从一开始,这些就都是他准备好的一场骗局。
  恨他吗?饶念也这样不停地问自己。
  是恨的吧,恨他的爱从来就不纯粹,而她却傻到掏出了所有真心。
  猎物爱上猎人,结局永远是献祭。
  可如果真的恨,她应该不想让他如愿才对,偏偏,她对他,好像还是心疼更甚。
  其实他也曾经对她坦白过,他说,他也是坏人,可她没有相信这句话。
  她很想去亲口问他,曾经相处的那些时刻里,究竟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应该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吧,否则一个人的戏,怎么会演得那样真。
  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甚至不需要他来开口,她也学会了自己骗自己。
  这才是他,这才是真正的霍聿深。
  比起感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复仇,他那积攒了二十年的仇恨,又能让他如何放弃。
  这场从头彻尾的欺骗,注定无解。
  她只是他用来完成复仇的一枚棋子,也没权利去劝告他放下仇恨。
  所以她醉酒的那晚,他问她,要不要终止合约,原来那是给她的退路。
如果那时候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在那个时候选择结束,是不是现在也不会这样痛苦。
  而暴雨的那天晚上,她以为自己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可也许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谢霄深沉晦暗的眼眸凝视着她,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他终于按耐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道:“念念,我现在带你回国,好不好?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能逼你。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真心....”  终于,饶念回过神来,看着腕间他的手恍然片刻,慢慢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她用手臂支撑着桌面起身,嗓音有些沙哑。
  “我要回去。
”  谢霄一怔,看着她平静到有些异常的侧颜。
  “你说什么?”  饶念已经不想再重复,她兀自起身,将那只录音笔放回到桌上后,转身离开。
  谢霄看着她纤瘦却挺直的背影,顿时心痛如绞。
  他原本以为,饶念听到这些,会彻底对霍聿深心死。
  可是,她现在却还是要回去。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像她这般傻得执拗的人。
  “念念,你其实很清醒,但你不够狠心。
”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  回到房间里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饶念没有开灯,她就穿着睡裙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紧紧环抱着自己,无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看不见星月的存在。
也对,这里本来就是雾城,铅灰色的云堆成一个个色块,暗淡朦胧的灰色就是这座城市的主色调。
  仿佛快要迎来世界末日一般,死气沉沉。
  明明前天抵达这里时,天气风雪交加,她还感觉不到任何冰冷。
  可现在,她只觉得好冷,冷得刺骨,让她想要逃离。
  可只有清醒着经受疼痛,才能让她记得这次教训,以后别再犯傻了。
  饶念听到门锁解开的声响,从膝盖里抬起头,她回眸,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隐没在黑暗当中。
  她的眼睫终于缓慢地颤动了一下,看着霍聿深一步步走近。
  他在她身边半蹲下来,动作轻柔地将她从地上抱起。
  男人的怀抱有些冰冷,他的手也和她的一样凉,身上隐约沾染着消毒水的气味。
  “地上凉,先起来。
”  话音在空寂的房间里落下,她恍然了片刻,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想起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
  在酒店的消防通道里,他隔着门跟她说,地上凉,让她起来。
  那时候他高高在上,满身矜贵,而她狼狈不堪。
  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亲手设计的一出戏,为了让她亲眼目睹蒋家泽出轨,彻底死心。
  明明没有经过多久的时间,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让她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
  饶念喉间一阵阵发涩,她很想大声地质问他,质问他现在对她的好,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是,没意义了。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错的,所有的一切都始于欺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必要深究他有没有过真心的时刻。
  饶念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纤长的睫垂下,藏住眼底的黯然。
  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平静,又像是末日坍塌前最后的温情。
  哪怕,他此刻的温度是假的。
  霍聿深看见她指间的那抹红色,眼眸也仿佛被那抹光亮刺了一下。
  他的目光很深,握住了她细白的指尖,嗓音喑哑:“怎么突然戴上了。
”  听见他问,她弯起眼,轻声回答:“其实我一直都有带着,只是没带在手上而已。
”  这次来找他,饶念带来了那枚鸽子血戒指。
  因为太贵重,她怕弄丢,也怕不小心划坏,所以才不舍得戴。
  这枚戒指,也是这场羁绊开始的证明。
  她有些庆幸自己这次来时带来了这枚戒指,这样才能结束得有始有终。
  饶念强迫自己收敛起思绪,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异样。
  从他的怀抱里撤出来,她注意到他并不算好的脸色。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深邃的眉眼里透着疲色。
  她担心地皱紧眉,还是忍不住问:“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伤还没好全?我想看看你的伤。
”  他身上的衬衫很快被她解开,月光盈盈,房间里光线昏暗,照映在男人赤.裸的上半身。
  他的上半身没有半点瑕疵,除了那处疤痕,因为她留下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顺着紧实分明的腹部线条下落,那枚弹孔已经开始结痂,她的指尖轻轻落上去,小心翼翼地碰了下。
  她还记得,他昏迷的那几天里,她不眠不休的时候,心情有多么复杂。
  过了许久,饶念才慢慢放下手。
  她垂下眼睫,嗓音滞涩:“以后别再受伤了。
”  不值得。
  其实哪怕他不做到这样的地步,她也已经万劫不复,逃不出他的陷阱。
  饶念有些想笑,可唇角却怎样也无法牵动半分,于是只能作罢。
  她又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明天过后,她所有的利用价值消失后,她的存在或消失对他来说就会变得不痛不痒,也许他会连伪装都不屑,他们会不会从此变成陌路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霍氏继承人,而她又是什么呢,一个普通的小拍卖师,从一开始,如果她不是祁文皓的女儿,他们大概连见面认识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那么克制自己,不踏破最后一层界限,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好像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猜了。
  她不能让自己落得太狼狈的结局。
  从开始到现在,他永远占据上风。
  一点也不公平。
  如果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是不是也该有一次,由她来掌控的局面。
  那个念头逐渐在脑中坚定下来,饶念重新抬眼望向他,目光落在他凌厉的喉结上。
  她忽而踮起脚,唇瓣轻轻贴上去。
  男人身体一僵,柔软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她就那么望着他,眼底清澈分明,无比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好像让他的卑劣无处遁形。
  那只柔软的手顺着他的腰腹间滑落下去,落在他的皮带上,无声地勾着他。
  她又仰起头,去吻他的唇角,柔软的睫毛轻刷在他脸侧,让他冰封的心脏也跟着塌陷下来。
  下一刻,却听见她轻声开口:我想要。
”  饶念离开他的唇角,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一字一句。
  “我想要你,霍聿深。
”  霍聿深怔住,漆黑的眸瞬间被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情绪,他没办法抗拒这样的眼神,那些原以为的自制力和隐忍,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轰然崩塌。
  下一刻,她就被男人用力地按在怀里,腰侧的手臂逐渐收紧,像是有无形的藤蔓从身侧蜿蜒生长,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饶念感觉到背后抵上柔软的触感,他温热的鼻尖轻触到起伏的锁骨。
  这个过程,像是在献祭。
  她感觉到自己彻底被他的沉香木气息填满,仿佛成为了他灵魂里的一部分,那般贴近,思绪也如坠入深海。
  他有些发了狠,长指扣紧了她的腰肢,在雪白无暇的纸上留下一处处斑驳的印迹。
  饶念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因为隐忍沁出的汗水从额角滑落,所有波动的情绪,皆是因她而起。
  是不是也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能看到真实的他。
  至少他现在的欲望是真实的,不能作假。
  她的眼睫不知不觉间沾了盈盈泪花,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霍聿深,你爱我吗?”  她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在这些时候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谁都不能免俗。
  但她现在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要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
  昏暗的光线里,饶念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眸,看清了他眼底的涌动压抑,像是一片是深邃的海。
  直到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回荡在房间内。
  “爱。
”  听到他的回答,她很满足地弯起眼睛,长长的睫垂落下来。
  霍聿深垂眸看着她,心口却感觉到一抹刺痛。
  明明她就在他身下,可他却觉得,好像无论怎样都无法触碰到她。
  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眼睛里面也像是沁了水,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
  “霍聿深,我好疼啊。
”  直到一处冰凉落在他的肩上。
  他的心脏狠狠一颤,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然而却听见她轻声又道:“不是那里疼。
”  是她的心脏,很疼很疼,疼得快要让她无法呼吸。
  男人眼底猩红一片,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
  他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中湮没,饶念听见那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  她垂下眼,有些释然地弯了弯唇,最后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没有留下痕迹。
  “好。
”  作者有话说:  从几个月前构思大纲的时候想到这里心脏就难受,终于到了这段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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