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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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川是经商的人,绝不会当着人的面说不好听的话,捧场道:“陆某观这刻字笔力深厚,隐隐有上古遗风,不是一二日就能有的功底,徐姑娘必然写得一手好字吧。”

    这一点陆平川倒是没有乱说,竹子不怎么样,但这字确写得很不错,看在字的份儿上,南宫骛勉强把竹符收了起来。

    徐不疑并不接陆平川的话,转向南宫骛问:“你可还记得是谁伤了你?”

    “我若记得,当时就宰了他了!”南宫骛想到此处,难免愤郁,他还不曾吃过这种亏,若找到了始作俑者,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了他。

    陆平川却是听者有意,见机问:“徐姑娘的意思是,这毒是从外伤入体的?可南宫少侠身上并不曾见有外伤。”

    “若尸毒足够强,不需有伤,也能害人。”

    陆平川恍然:“原来这毒是叫‘尸毒’?竟有这般厉害的毒物!”

    陆平川走南闯北多年,却从未听闻过有什么毒能能渗透人肌肤屏障而害人。回想当时徐不疑运功为南宫骛逼出体内之毒,是时自己就在一旁,若是当时靠得近些,只怕也沾染上毒物了。

    如今一想,不免觉有几分后怕,陆平川的脸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南宫骛宿醉太久,头痛难消,一边扶着茶案,一边揉头回想,因心中烦躁,语气也不好听:“这赤泉城坊市里来来往往全是人,我怎么想得起是谁!”

    陆平川便又问:“徐姑娘可知这尸毒发作要多久?如此也可逆推个时辰出来。”

    徐不疑道:“他喝了酒。”

    她指的应该是酒气激发了毒性,所以不好推测中毒的时辰了。

    陆平川叹气道:“这倒也是,若不是趁着南宫少侠酒醉,又有谁能暗害得了他……”

    南宫骛一听此话,眸光一闪。

    他确遇到过一个极为可疑的人,只是当时的他醉得十分厉害,半梦半醒,并不当是一回事。要不是后来有旁人提醒,他就要当那是一个梦全部忘了去,此番一回想,那人确实最有嫌疑。

    陆平川见他神色,立刻问:“南宫少侠想起了谁?”

    “昨夜,不,应该是前天夜里,我曾遇到过一个白衣人,还同他交了手,当时虽说我赢了他,但他的招式也近了我身,只是我当时并不曾发觉有什么不对。”

    听言徐不疑垂头,思索了片刻。

    南宫骛便问:“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徐不疑道:“喝多了酒,果然会变成傻子。”

    南宫骛气得冷笑:“你是在教训我?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话未落,南宫骛的面色却是微僵住了。

    虽说徐不疑说话不怎么好听,但确实也说的是事实,他前一段时日心里烦闷,沉迷酒乡不可自拔,身体耗空了,也荒废了武功。

    醉酒过甚,五感也会变得迟钝,不然他早就应该察觉到身体的不适,也不至于生生等到尸毒彻底发作。

    不仅如此,酗酒这数月以来,期间发生的许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了,头脑混沌得简直如将行就木的老人。

    之前他也曾有心说算了,这样下去不是事,还是戒了酒,把剑重新练起来罢。但闻到了酒香,又心里难捱,于是又心道,不如明日再戒酒。

    明日又复明日,直至如今。

    南宫骛看向院中,只见屋檐处正在滴落融化的雪水,悦耳如钟磬之声,再抬头越过院墙,远望去,山峦已拨开了阴沉冬日的雾霾,山间的浅浅碧色映照在熹微晨光之下。

    醉生梦死无时日,他全然不知南风已至,如今已是雪尽春来的时节了。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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