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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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至宝,翻来覆去地看,睁眼闭眼都想着:我是不是该搞点什么事来自污?武将的私德不能太好,太好的武将上边的人不放心!
这样激动完了,又不禁想:
但是如果这样自污的把柄递出去了,老皇帝正好借着这把柄,把他秋风扫落叶的宰了,又如何是好啊?
真是左右为难,忐忑不安。
这也是他今日如此动辄慌乱的缘由??他能不慌乱吗?看看左右,哪还需要什么刀斧手,这三个人,一人按他腿,一人按他手,还剩一人拿刀剁了他的头!
人的情绪是互相映照的。
傅友德一慌,其余三人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慌。
太子才薨,虽说现在动手好像有点快,不过皇帝心情不好想杀几个人这也是很正常的。就是这样看来,皇帝是决定让太子的孩子继位,而非其他儿子继位了呀!
对于国本之事,他们说是不敢说的,想是不能不想的。如今的几位年长藩王们,晋王燕王都很不错,但是秦王,确实暴戾,望之不似人君。偏偏秦王又最长,怎么办呢?还是立太孙吧。
要立太孙,有些武将就不能留,免得倚功势大。
多少思绪都在这三人的目光一碰之间,他们碰完目光,再看傅友德,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谁人按手,谁人按脚,谁人来拿刀。
嗯,还挺好分,按手按脚的脏活累活长兴侯武定侯干了,剩下提刀剁头的,舍曹国公其谁啊!
现在就等老皇帝摔杯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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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友德鬼门关前走回来。
李景隆、耿炳文,郭英讪讪收回目光。
朱元璋:“站起来!看沙盘!”
几人才从地上爬起来,来到沙盘旁边。
傅友德擦擦冷汗,他是不想说的,说了,岂不是将自己的立场设在了燕王那边?他试图挣扎:“如今燕王就在宫中,若是燕王有不臣之心,陛下何不……”
朱元璋驴脸:“我用你教我做事?按我说的去打。”
傅友德只能说了:“若只有800勇士,再是精锐,也不可能和大军抗衡。依臣愚见,不若先将这800勇士化整为零,散入南京城中,等燕王被招入南京,再效仿玄武门之变,趁星夜一举夺门。当然,这800勇士要如何躲过锦衣卫等亲军的盘查也是一个问题。不过我们都知道,其实宫变之际,拼的就是速度,因为很多时候,守卫军是来不及反应的,并且他们都会认为自己是勤王,对方是叛变。只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
因为周围三个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甚至上方老皇帝看他的眼神,也不是特别友善。
盖因他说得很有操作性。好像他真的认真这样盘算过。
傅友德欲哭无泪。
我百战百胜,能不说点干货出来吗?我认真说了怎么打,您觉得我心怀不轨;我要不认真说怎么打,您是不是还觉得我韬光养晦,腹必藏奸?
朱元璋用眼神刀了傅友德一会儿后,又摆摆手:“不是玄武门,就是一路打过来的,堂堂正正打过来。”
这下四个人都愣住了。
800勇士,北平开局,可以说是开局必死,还怎么一路打到南京?
朱元璋看他们这样,索性提点:“燕王也曾带过兵,他反了,也许有人来投他呢?比如燕山七卫呢?”
老朱也是打战打出来的,一觉睡好,醒来之后,就想到了这种可能。盖因800勇士打天下,老朱自问,自己要做成这件事,也是很有难度的。
大家喏喏:“君威在上,那可能是一部分冥顽不灵的燕山七卫……”
一卫5600兵丁,七卫就是39200人。4万人和800勇士比,不可同日而语;可
是4万人和朝廷的百万大军相比,又变成沧海一粟了。
李景隆率先交白卷:“恕臣驽钝,实在想不到胜利之法。”
耿炳文和郭英一听,还能这样摆啊!
他们连忙接上。
耿炳文:“臣这长兴侯乃是靠守城得来的,若朝廷来打臣,臣或许能坚持一段时间,可若要臣打朝廷,两方相接,不过数日,臣就灰飞烟灭了。”
郭英心中直骂奸诈,明明你野战打得也不错的,只是守城的事迹更突出一点罢了,结果现在竟成了你置身事外的借口了。他决定把这思路抄一抄:“臣的武定侯,乃是洪武17年随颖国公平云南而来,有颖国公在前,臣不敢擅专。”
颖国公傅友德:“……”
龟孙我?你……
傅友德强笑:“我……”
朱元璋:“你一生征战,未尝一败。那朱棣小儿,也不过是你马前卒罢了。”
傅友德:“……”
他险些冲动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看脑袋还在不在上头了。
傅友德绞尽脑汁:“敌我双方差距过大……”
傅友德很心酸地发现自己此刻身在敌营,此时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岂不像自己和朱元璋的力量悬殊?
“若要坚持……必不能死守……应该出城诱敌……尝试分而治之……但是山西又有晋王在旁虎视眈眈……”
他的手胡乱在沙盘地上点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点些什么。
虽然山川地形早已谙熟于胸,可是此时此刻啊,那些山川险要,哪一处不是他的埋骨之地!
他点了半天,说了半天,累极了,突然发怒了:
“好啦,好啦,打不赢啦!当初我来投你的时候,就说过你是我主人了,现在又怎么打得过你!干脆以作战不利的名义杀了我吧,哼!”
他一通胡乱发泄完了,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旁边三人都傻了。他也傻了。
傻得都不知道跪下请罪。
这时候,那王座上面无表情的朱元璋突然哈哈大笑。
“汝等皆不如我儿也!”
大家以为朱元璋在笑里藏刀。可是这句话说完之后,朱元璋居然还是兴高采烈:
“行吧,行吧,你们去吧,友德啊,刚才的你,有我初见时候的风采!”
傅友德:“?”
等到他和其余三个人一同走出殿外,被冷风一吹,吹醒了他。
他看着蓝天,感受清风,闻到花香。
奇也怪哉。
傅友德摸摸自己的脖子。
不累了,不晕了,自己的脑袋,好像突然牢靠了。
*
殿上奏对之后的第二日,灵堂守着的内侍忽然看见,太子的棺材上突然闪现出道光来,光里有行字和一张图。
那图里是个酒坛,至于配字,是:
“谢谢老铁们的礼物,今晚八点准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