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外婆,奶奶和生母优良的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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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不医,其中有一条叫,不遵医嘱者不医。

    医生让你戒烟戒酒戒辣椒,你不但不戒还天天胡吃海塞,那再好的药也没有用。

    而于这种患者,医生所能做的就是赶紧推出去,以防病人折在自己手里,白白招麻烦。

    林白青一生行医良多,碰到的不遵医嘱,脑回路清奇的奇葩当然也很多。

    就好比楚三合,不信科学,最近依然疯疯颠颠,在四处找不用开刀就能治病的神医。

    好好的初期胰腺癌,明明切一刀就能治好的病,但他非要作死。

    于那种人,林白青会唏嘘,会惋惜,但不会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

    因为善良如顾明,也曾说过,良言难劝该死鬼,有缘不渡自绝人。

    沈庆霞是沈庆仪的养妹,鉴于她的能力,只要能救,林白青会拼尽全力。

    但她没想到,沈庆霞居然拿她的话当耳旁风。

    转眼五天了,按理她的药已经吃完,林白青也该重新给她配方子了。

    结果今天她没来,来的是她的丈夫马保忠。

    他提着两大袋点心,见面就说:“小林大夫,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我爱人出门前交待我,一定要给您送点来尝一尝。”

    刘大夫打开袋子一看,见是铁饭盒,等马保忠一只只揭开,有马蹄糕,桂花糕,居然还有榴莲酥,这个做起来可费功的,他做的,品相居然比街上卖的还好。

    她拈了一只榴莲酥出来一尝,满嘴化渣:“唔,这味道真不错。”

    林白青当然不吃他的东西,只问:“沈书记怎么没来?”

    马保忠说:“她让我跟您说声对不起,这几天又有领导考察团,又有专家考察团,还有关于中成药厂家的生产线招标事谊,她太忙了,实在抽不开身,关于治疗咱们暂时先停一下,等她忙完了再来找您开药。”

    又说:“对了,后天有个关于中成药厂家的代工招标仪式,本来市里内定名额是保济堂,但我爱人专门给市领导打了个电话,把灵丹堂也加进去了,届时你也可以派人参加,投递资料,再跟专家领导们讲述一下灵丹堂,就算第一批不行,我爱人会帮你争取,让你们第二批签约的。”

    中成药的代加工当然是谁早谁占先机。

    在上辈子顾卫国折腾了很久才拿到代工的机会。

    沈庆霞愿意为了灵丹堂给市领导打电话,林白青还挺感动。

    估计她是个不太注重自己身体健康,事业心特别强的人,遂拈起一块榴莲酥来闻了闻,说:“不用她专门跑一趟,我可以上门诊病的,要不我现在就去找她?”

    马保忠笑着说:“我也是这么说,可她最近只差一天24小时连轴转了,晚上也有特别重要的事,实在抽不出时间,小病嘛,两天不打紧吧,要不咱就后天吧,你去会场,顺带给她诊个脉。”

    “可以。”林白青咬了一口榴莲酥,顺口说:“她的补品都停了吧。”

    病人不在,话也可以放明里说,刘大夫接茬说:“你爱人身体有问题,体内激素肯定不正常,补品于她不但无益,而且有害,不能再吃了。”

    “停了停了,自打那天小林大夫叮嘱过我们就停了。”马保忠说。

    彼此闲聊嘛,林白青又问:“对了,您在哪个单位上班?”

    马保忠说:“文物研究所,清水衙门,但胜在工作不多,让我能有时间照料我爱人。”

    文物研究所确实是个清水衙门,但名头挺大,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也很有社会地位。

    “您的父母呢,早退休了吧,原来也在政府工作的?”林白青又问。

    “父母都是教师,我们家还算知识分子家庭吧。”马保忠说。

    林白青伸手说:“那您先回,我们还忙,就不招待您了。”

    马保忠握上她的手使劲摇:“小林大夫可真是菩萨心肠,妙手仁心,小小年纪就有如神般的医术,了不得。”

    林白青使劲点头:“承让了。”

    马保忠的疯狂吹捧,和林白青受之无愧的表情都让刘大夫觉得好尴尬的。

    目送他离开,林白青捧起双手仔细闻着,闻完又端起一盒点心来嗅。

    “你跟只小狗似的,闻啥呢?”刘大夫问。

    林白青笑着摇头:“没什么。”又跟刘大夫说:“这点心咱们不吃了吧,我晚上拿回去给顾培吃吧,他爱吃点心的。”

    “才结婚几天呀,这么疼男人的。”刘大夫说着盖上了铁饭盒。

    其实林白青不让刘大夫吃,是因为马保忠在撒谎。

    他的手虽然洗过,但有浓烈的西洋参味道,他做的点心里也有浓烈的西洋参味道。

    而他做的点心沈庆霞肯定会吃,那么,她就依然在摄入补品。

    但刚才马保忠大言不惭,却说自己把补品已经停了。

    这一听就有问题。

    林白青仔细品了品,点心除了食物的本味就是西洋参的味道,尝不出什么有害的东西。

    但食物是讲究相生相克的,也许他在别的食物里下了东西,又正好跟西洋参能形成化学反应呢?

    有顾卫国那么个活生生的例子,林白青最不相信的就是男人所谓的恩爱。

    所以她怀疑这个马保忠怕是有啥问题。

    当然,这几盒点心她提到垃圾堆捏碎,就全扔掉了。

    沈庆霞还在忙,林白青上赶着去也不合适,正好后天有会,她就准备到时候再看看情况。

    而今天,她终于抽到时间,得去看看楚春亭,帮他换药方了。

    下午两点,日头西晒,四合院里有种暖暖的凉快,很是舒服。

    林白青脚步轻,进了院子看到保姆在厨房里,想知道那坏老头在干嘛,遂没有惊动保姆,蹑手蹑脚上了台阶,就看到楚春亭坐在床边的轮椅上,正在看书。

    “咳!”她故意一声,就见老爷子慌里慌张丢下杂志,极为灵活的双手一撑,人已经在床上了。

    故意等他闭上眼睛,假装睡熟了林白青才进门。

    她先去捡掉在地上的杂志。

    杂志是摊开的,她捡起来才要合,却看到杂志上有张彩色照片。

    女性年龄大了都会变的慈祥,但有气质的比较少。

    而这张照片上是个满面皱纹,却气质卓然的老太太,能感觉得到,她有一身书香气质,林白青定晴一看,就见下面一行小字:港城大学教授柳连枝。

    林白青一愣,心说所以这就是她的外婆吗,看皱纹至少七十了,可竟然是是如此的一身学者气质,也就怪不得她能写出那么好的文章了。

    她正准备再看,一只大手伸过来,啪一把抓走了杂志。

    林白青倒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楚爷爷,腿感觉怎么样,动个脚趾我看看。”

    老爷子语气蔫哒哒的:“不怎么能动。”

    林白青在他几个能治大腿肌肉酸痛的穴位上摁揉了两把,揉的老爷子眼见得舒服,再仔细检查。

    “瞧瞧,腿上都有肉了。”她扶着他翻身,示意他趴着,再按压屁股上的穴位,更加惊喜了:“锻炼的不错嘛,屁股都厚实了不少,这对您走路有好处。”

    楚春亭一声不吭,闭上眼睛,大概在等针灸。

    林白青拍拍他的屁股,替他提上裤子,说:“以后你的腿部就不做针灸了……”

    被个小女孩当孩子一样拍,楚春亭本就难堪,一听不灸,顿时傻眼了,还急眼了,甚至磕磕巴巴了:“为……为什么?”

    她从此都不会再给他做针灸了吗,那他哪里还有站起来的希望?

    “您一天火气那么大,瘫痪着都不消停,要拿犀牛角耍我,这要让您站起来,您岂不得翻了天?”林白青故意挖苦说。

    人的心态都是随着事件的发生而改变的。

    前几天这老爷子怀疑林白青是自己的亲孙女,太激动了,搞的有点过火。

    现世报,现在轮到小女孩来欺负他了。

    楚春亭扭头,目光看向轮椅。

    林白青了解他的心思,意思是她不治,他还有轮椅呗。

    她遂又说:“这轮椅倒是挺配您的,但以您的臭脾气,应该没人敢推您,趁早好好学学,以后要自己推轮椅的。”

    她语气一本正经,不像在开玩笑,所以是真的不准备再治了?

    但就在老爷子紧张之极时,林白青掌按他的腰椎,适当的力道,恰当的穴位,他一直以来僵硬的,麻木的腰椎在瞬间酸麻,胀痛,还火辣辣的。

    惹的老爷子想伸脖子长嚎。

    她又说:“您现在走路跟僵尸似的,自己难受,别人看着也难受,但你的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用全新的方子,单灸腰椎,只要腰椎活了,上下联动,走起路来就能利落了,所以,咱们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新的疗程。”

    老爷子的红眉毛蔫的跟打了霜的菠菜似的,心有余悸,老老实实点头。

    林白青搬了把凳子坐到床边,示意楚春亭自己翻身躺好,慢慢翻着杂志,故意说:“这本杂志上有个老奶奶,我看着可真是和蔼可亲,她叫柳连枝,楚爷爷,您认识她吗?”

    楚春亭记得杂志被自己抢了,不在林白青手里,猛的回头一看,她手里并没有什么杂志。

    所以她是故意那么说的吧,但也代表着,聪明如她,什么都知道了吧。

    老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羞愧,无地自容。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当他遇到自己的亲孙子,或者孙女,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想他会敛去自己一切的臭毛病,他甚至偷偷回想过顾明面对小孩子时是怎么笑的,对待小孩子的,他还不害臊的半夜学过。

    他准备把全天下自己能找到的珍宝全捧给他(她),来补偿对儿子的亏欠。

    当他觉得林白青很可能是自己的孙女时,他甚至想好了,不就是犀角嘛,给她,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没有任何条件。

    可他没想到,那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但这不愧是他的孙女啊,小小年纪,那气势却连他都要怯三分。

    ……

    没错,虽然边疆还没有发来确切结论。

    但在听顾培讲完关于建设兵团的情况后,林白青就明白所有了。

    聪明如楚春亭,其实也推断出来了,她的父亲是楚青图,母亲是沈庆仪。

    三生有幸,林白青有一个高智商的外婆,还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奶奶,同时还有一个格外聪慧的母亲。

    大概正是因为她的外婆,奶奶和生母都拥有非常优良的基因,代代迭加,她才能在中医方面拥有过人的天赋。

    对了,还有面前这个坏老头,是她的爷爷。

    他前几天突然蔫哒了,不是因为发现她是仇人家的孩子。

    而是因为他发现真像比这更可怕,她是他儿子跟他仇人家的女儿生的。

    ……

    楚春亭原来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说倔强如他,也不相信在他的强势掌控下的儿子会跟害他没能去对岸,还害他差点被治安队抓的,沈家的女儿谈恋爱。

    也没想到他们能在那么高压的背景下找到漏洞,且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就孩子,他一直是站在楚青图一方寻找,找到的女方只是个假名字,所以他找不到。

    柳连枝站在女儿一方,找到的男人也是假信息。

    他们跟鬼打墙一样,多少年原地踏步。

    但这也恰恰是两个孩子的聪明之处。

    他们当时是不能有接触的,因为沈家有对岸关系,他们还曾有过被抓现形的交易记录,一旦两家人有接触,那他们就会被小将们定意为是,伙通对岸的同谋,是要挨批,挨整,挨打的。

    他们想在一起,但又不想牵连家人,在东海市是没可能的。

    但在边疆就不一样了,因为那儿除了知青,剩下的全是坏分子,成群结队的坏分子,多如牛毛,名头一个比一个大,犯的事一个比一个严重。

    坏分子一多,他们就不显眼了,而且在需要劳动力的地方,他们有能力就会被提拔,重用。

    他们只要不惹事,不犯事,谨慎一点,就可以正大光明夫妻相称,在一起。

    其实是沈庆仪先去边疆劳改,之后楚青图才去的。

    是沈庆仪在离开之前就筹划好的一切。

    楚春亭记得儿子走的时候曾说:“浑浑沌沌是过往,白白青青是明天,也许分别于我们彼此都是一条出路,您又何必悲伤?”

    白青,白白青青,一如边疆的蓝天,那是他的出路,也是他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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