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夜闯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敲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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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十月初六,先太子的忌日。这一日,皇帝会亲自去太庙祭奠早逝的先太子,而民间也禁止娱乐。
因而,这一日沈?并未出门,一直在房中看话本到晚上。这一整天,她时不时会想,要怎么搞那牙行,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到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在沈?准备睡觉之前,她的窗户忽然被人敲响。
沈?:"......?"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敲她的窗?
她披上外衣起来,小小地打开了一点窗户,向外看去。
赵良就站在不远处,紧张地四下张望。
沈?晚上睡觉不需要小翠守夜,因而不会有人知道赵怀渊竟然偷偷翻墙进了沈府来找她。
已是农历十月,夜里外头冷得很,沈?忙将窗户打开,小声道:"有什么事吗?外面冷,可要进来说?"
赵怀渊的脸色隐在黑暗中,他点了点头,抓着窗棱手脚并用爬进来。
沈?见他动作鲁莽,又在他身上闻到了酒气,怕他摔了,忙伸手扶住他,待他进来了,她往外看去:"赵统领,你也进来吧。"
赵良连连摆手:"小人在外面待着便好。
"主子夜闯香闺,他一同进去算怎么回事?
沈?见他语气坚定,便也不勉强,顺手把窗关了。
赵良看着紧闭的窗户心中纠结,他既想盯着里头,又不敢盯,长久之后才叹息一声,专注地望起风来。
他跟着主子已经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陪主子偷偷跑姑娘家里夜会,他怎么劝都劝不住,想想还真有些刺激呢!
只盼望......沈二小姐能将今夜的主子哄好吧。
赵良轻叹一声,随后便再无声息,与环境融为一体。
沈?关好窗便转头看向赵怀渊,他进来后也没乱看,就直直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沈?走到赵怀渊跟前,探头看去,惊讶地发现他眼尾泛红,似哭过,这令他妆后不那么美的面容生生多了几分靡艳。
沈?哄小孩是很有一套的,她逗弄弟弟沈少陵能把人逗生气了,但要哄好对方也只是片刻功夫,而村里那些小孩就更好哄了,她从小就是孩子王。
她也没先问什么,而是拉着赵怀渊的衣袖,令他在屋内的圆桌上坐下,再为他倒了一杯还温着的白开水,推到他跟前:"殿下,先喝口水。半夜翻墙,累着了吧?"
赵怀渊抬眼看她,沈?温和的声音令他在寒风中凉下来的身躯都好似暖上了几分,他后知后觉自己此刻的行为是多么不妥。
"对不起,我不该晚上过来的。"赵怀渊道歉,语调低落听起来没什么力气。
只是他话是这样说,却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
沈?道:"喝了很多酒吗?"
赵怀渊点头:"是,但没喝醉。"
沈?心道,没喝醉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跑她这里来啊?这哪怕放现代异性朋友间也有些暧昧了。
沈?道:"那快把水喝了,酒喝多了会渴。"
赵怀渊本来不觉得渴,听沈?一说便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觉不够,又自己添了一杯一口气喝完,这才感觉好了些。
他舔了舔嘴角的水渍,也不看沈?,目光落在一旁的灯烛上,问道:"你不问我为何半夜过来吗?"
沈?道:"你要是不想说,我可以陪你坐会儿,你喝两杯水再走。你要是想说,我便听着,你不问我便不评价,只当沉默的听众。"
今日是赵怀渊早逝亲哥的忌日,除了这事也没别的了。
赵怀渊沉默,酒让他的脑袋有些晕乎,他好似踩在云端,周遭的一切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梦境。
曾经每一个他兄长的忌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什么,可是今年却好像格外难捱。
或许是因为往年他的苦闷无人可说,可今年,他多了契合的朋友。
而且,她的声音是如此温和有力,她并不追问他为何如此,也一点儿不埋怨他大半夜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却只说她愿意听他说话。
他本来不该说的。这样的心结,他没办法跟旁人说。
可沈?,这个他非常喜欢看重的朋友,却以一种温柔包容的目光望着他,就好像哪怕他跟个孩子似的无理取闹,她也能接受一切。
半晌后赵怀渊才低声说:"我兄长名文渊,皇兄名文诚,韩王名文高。"
沈?起初并不明白赵怀渊为何要给她介绍他几个兄长的名字,可下一刻联想到他自己的名字,顿时眼神微颤。
赵怀渊抬眼看来,嘴角却带着有些破碎的笑:"我满月时我兄长去世,当时我尚未取大名,我母亲后来便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怀渊,渊是文渊的渊。
沈?确实没想到赵怀渊的名字还有这样的过往,往常她只当赵怀渊是被宠溺长大的,却不曾料到,他竟连名字都不是完全属于他。
她没见过赵怀渊的母亲,却忍不住想,是不是在赵怀渊长大的过程中,他母亲一直在找寻大儿子的身影,从而令赵怀渊这个二儿子像是个替身?
如果赵怀渊真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也就罢了,可她知道他不是,他聪明细心,观察力强,他一定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想的,甚至其余怀念先太子的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心中都一清二楚。
既答应了不做评价,沈?便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以柔和的目光看着赵怀渊。
赵怀渊没想到将他从小到大的心结向他人说出口竟会令他如此轻松,哪怕沈?什么都没说,他也从她的神态中看出了她的包容。
她并不认为他有这样隐隐埋怨兄长的心思不可原谅。
长久以来背负的顽石好似轻了一些,赵怀渊刚张了张口,却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他慌忙捂住嘴,羞耻得耳朵泛红,又咳了几声掩饰尴尬,给自己倒水拼命往嘴里灌。
赵怀渊别开视线,恰在此时外面却传来喧闹声,沈?听出是在抓贼。
赵怀渊立即从凳子上弹跳起来,转头就想往床下躲,被沈?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赵怀渊飞快地说:"我躲起来啊!倘若被人看到我在这里,你的名声便完了!"
沈?心道,你来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她道:"去开窗让赵统领也进来,别跟抓贼的撞上了。我不同意没人能闯进来,放心待着。"
沈?沉稳的语调安抚了赵怀渊,他还是第一次夜闯女子闺房,突然传来的喧闹声让他有种被捉奸的紧迫,听沈?说了才觉确实是他多虑了,便听沈?的开了窗让赵良赶紧进来。
沈?开了门走出去,粗使婆子打开桂园的门,来人说有贼进来了,不知去了哪里,沈?只道她房间里没有,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搜。
自从沈?带人"闯入"侯府后,她的话有时候比沈成胥的还管用,因而下人听话离开桂园,跑其他地方抓贼去了。
沈?稍站了会儿,听声音远去,这才示意被闹醒的小翠也回去睡觉,自己回了屋。
赵怀渊和赵良都站在屋子一角,身体紧绷,随时可以翻窗逃离。
沈?道:"等会儿再走吧。不然被撞上就太尴尬了。"
堂堂赵王爷夜闯侍郎府当贼,这也太丢人了。
赵怀渊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便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
沈?正要招呼赵良也坐下,他已先一步道:"小人站着就好。"
沈?就不劝他了。
屋内多了一个人,沈?和赵怀渊也不好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好在赵怀渊倾诉过后情绪好了不少,见沈?桌上还摆着花生,他想起百花宴上她好像挺喜欢吃的,便默默地剥起来。
剥一个,放一个到干净的瓷碗中。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他剥花生的声音。
沈?托着下巴看他剥花生,她发觉赵怀渊的手又白又纤长,他剥花生时手指翻飞就好像艺术一样,她不知不觉看呆了。
主子不说话,赵良就可以一直不吭声,他低着头当假人。
直到赵怀渊将一瓷碗花生任都推到沈?面前,沈?才明白过来他是替自己剥的。
沈?睡前已经刷过牙了,刷牙过后她不吃东西,但赵怀渊这双艺术品似的手剥出来的花生仁,她却舍不得拒绝。大不了一会儿再洗漱一次。
她将瓷碗往赵怀渊那里推了推,笑道:"一起吃啊。"
赵怀渊没拒绝,此刻的他好似已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笑盈盈道:"没多少人吃过我亲手剥的花生仁,你可要珍惜。"
沈?也笑:"那我供起来,天天欣赏。"
赵怀渊被逗乐,怕被其他人听到,只能压着声音笑,等笑完他又低声说:"桂园的围墙有点难爬,你当时怎么爬的?"
沈?道:"要我一会儿爬给你看吗?"
赵怀渊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是在夸你厉害你听不出来吗?"
"那么我便多谢殿下谬赞了。"沈?说着捏了一颗花生仁,丢入嘴里。
赵怀渊静静看着沈?,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先前是要睡觉,头发披散下来,令她往日里看着颇为明艳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他听到胸腔中的心脏在有节奏地跳动,砰,砰,砰,比以往快了几分。
赵怀渊忽然瞪向一旁的赵良,而感觉到主子视线的赵良抬眼看来,被这一瞪弄得心中一惊。
他做错了什么......不,他明白了,他站在这里就是个错啊!沈二小姐的闺房自然只有主子才能进!
赵怀渊一想到赵良也看到了沈?这副模样便觉得不悦,她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其他男人看到呢?他不算,他们是朋友!
想着抓贼的估计都走得差不多了,赵怀渊起身道:"我们该走了。赵良,你先出去。"
赵良立即爬窗走了,还贴心地关好窗子。
赵怀渊盯着沈?严肃道:"以后你可不能随便给别人开窗!京城治安是好些,但也不是没出过采花贼,记住了!"
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沈?笑得促狭:"殿下,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你,没人会半夜跑来敲我的窗?"
他酒醒了些,情绪也好了,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不妥,倘若不是沈?而是旁人,早叫人来抓他这个登徒子了。
他的气势顿时落下,轻咳道:"......反正你自个儿注意。"
在赵怀渊逃似的转身去推窗时,沈?在他背后轻声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就是你,不用管他人目光。"
赵怀渊顿了顿,一股别样的情绪在胸腔中涌动。贴着窗户的指尖似能感觉到外头的冷意,只有这里,有沈?这个好朋友在的地方才令他心生眷恋。
他还是推开了窗,翻出去后站在窗外,朝沈?挥了挥手:"我走了,你早些睡。我白日再来找你!"
他轻轻替沈?关好窗,又盯着窗子看了会儿,想象着沈?此刻应当躺回了床上,丝滑的被子盖住她玲珑的身躯,忽然觉得有点脸红,急忙在赵良的助力下翻墙走了。
沈?在见到赵怀渊之时便忽然想到,富贵牙行的事或许可以拜托他,朋友嘛,互相利用,赵良审讯颇有一手,或许能拿到她想要的,只是他今夜情绪不好,她就不方便提出来,在他说白日来找她时她便也没有拒绝。
等到了第二天,赵怀渊果然来了,只是来的理由沈?听了都发笑。
赵怀渊直接冲进沈府,说沈成胥名下的一个铺子挡住了他名下铺子的风水,让沈成胥给个说法。
沈成胥今日要当值,又不在府里,两个姨娘都不敢去应付赵怀渊,沈?的大哥也不在,大嫂也根本不知该怎么应对,最后就是韩姨娘飞快地派人来找沈?,希望她先稳住赵王,别把沈府给拆了,已经派人去找老爷了。
于是沈?便当着众人的面说赵王不是喜欢桂园吗,就去那里逛逛,然后她领着赵怀渊去了如今已闻不到多少花香的桂园,二人又自然地离开众人视线,步入桂园内。
沈?开了个头:"昨夜忘记问了,富贵牙行抓的那女子,可有古怪?"
当时她还怀疑是不是被设局了,只是她并不太担心赵怀渊会上当。
赵怀渊愣了下才道:"我交给赵良处置了,多半是没问题。怎么了?"
沈?便将自己找富贵牙行问人,但对方表现有些古怪的事都说了,找王五调查的事也是一句话带过,但对赵怀渊自然不能用母亲奶娘的说法,她只说是以前家乡一位老友的前妻,她受人所托帮忙调查。
赵怀渊昨夜大约还是没睡好,眼底微微有些泛青,听到沈?说的话他却好似陡然精神起来,兴致勃勃道:"此事交给我了!我倒要看看这牙行背后有什么古怪!"
沈?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找外援有什么不对,不是不肯痛快给她一个正确答案吗?那就别怪她把事情搞大了!赵怀渊插手,那牙行和牙行背后的人就别想好过了。
在沈?心情极好地送赵怀渊和赵良离去之后没多久,沈成胥便着急忙慌地跑回来了。他在衙署听说赵王为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找上门来,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又得罪了对方,连公务都顾不上就赶紧回来了。
等他回到家,却发现赵王并不在,他便更懵了。人呢?不是说要他给个说法的吗,人呢?!
等听到下人说赵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事匆匆走了,沈成胥才擦了把汗。
韩姨娘看着自家老爷这没出息的样子便忍不住暗地里撇嘴,还不如二小姐呢,二小姐见着赵王殿下都不卑不亢。
沈宝岚则在看了自家老爹的笑话后便摸去找沈?,她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在这个家里,除了二姐姐之外只有她知道,赵王殿下是来找二姐姐的!
想到刚才偷看到的赵王殿下看到二姐姐时的眼神,她忍不住撇嘴,赵王殿下那日还瞪她呢,迟早有一日他还得求她叫他姐夫!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