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探病将来还敢肆意欺凌他人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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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是有些吃软不吃硬的，而且初入京城，不知天高地厚，天不怕地不怕的，真强硬闹起来，只怕是闹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如她的意。到底是对孙女的心疼占了上风，担心再烧下去芹儿的脑子烧坏了，她只得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走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华氏身边，扶着华氏的手臂道："少夫人，您也要爱惜自个儿身子啊。"
华氏看了嬷嬷一眼，明白过来婆母这是同意她道歉的意思，松了口气忙对沈?道："我儿鲁莽，是我这做母亲的没有教好，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罪，还望沈二小姐原谅则个，能去看看她。"
华氏没有自家婆母那么要面子，她只想女儿好好的。
因沈?本也不想闹太僵，便也接受了这个道歉道："您确实是该好好教教褚芹小姐了，她是运气好，没有招惹到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也就是我，初来乍到只知道与人为善，这才愿意不计前嫌来看她。"
华氏："......是，你说的是。"
侯夫人这白眼终究还是没忍住，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能得寸进尺？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但好歹沈?松口了，侯夫人扭头便走，而华氏陪着沈?，后头依然跟着沈府那三十个随从。
华氏道："沈二小姐，这些人就不必跟着了吧？"
沈?道："不行，他们得跟着壮阳气。"
华氏："......？"说是壮声势也就罢了，怎么还扯到壮阳气呢？
沈?理直气壮道："万一褚芹是真的撞鬼了，我去看她也被鬼盯上怎么办？人多阳气重，我才不害怕。"
什么鬼不鬼的，不就是你搞的鬼吗？
侯夫人很想回头骂上一句，但偏偏心中记挂着孙女的安危，只得隐忍下来。想她最初让侯爷去威胁沈成胥把人叫来，还打着让人道歉的主意，哪知道人是上门了，最后道歉的却是侯府这边，甚至为了芹儿他们还得捧着她！
侯夫人暂时咽下了这口气，待会儿倘若沈?能令芹儿好转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到时候她一并算账！
褚芹住的院子环境清幽，倒是跟她的性格相差颇大。
沈?顶着侯府众人的诡异目光，依然让沈府下人们都跟她进去，于是三十人哗啦啦把整个院子站满了，惊得院中原先就有的侯府仆从慌忙退到一旁，还以为怎么了。
沈?满意道："这下人气足了，我也不怕了。"
沈?看向一个丫鬟，她记得那是褚芹的贴身丫鬟："你家小姐住哪个屋？带我过去。"
吉祥看了眼侯夫人，见对方并无反对的意思，便在前带路。
沈?跟上，后头便哗啦啦跟上好些人，包括侯夫人华氏等人。
沈?脚步一停，转头道："侯夫人，你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探病而已，不用这么多人。"
侯夫人哪里肯放沈?一个人进去，她若对芹儿不利怎么办？
华氏的话倒是说得圆滑："芹儿闹得厉害，沈二小姐独自去，怕是会伤了你。"
沈?这会儿好像完全不怕鬼了，只笑了笑："不让我单独见褚芹，那我就不去了。"
都把人带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人回去？
侯夫人冷下脸发话道："好，你自己进去！倘若芹儿出了什么事，今日你也别想出侯府门！"
沈?笑道："我这人就是有点逆反心理，侯夫人你要这么说，那我还就要试试看到时我能不能出得了侯府。"
侯夫人快气死了，她就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说一句威胁好让沈?尽心一点，却又忘记沈?此人吃软不吃硬，又让她下不来台！
她不可能收回自己的话，又怕沈?真对芹儿做什么，但也不能不让沈?进去，最后只得捂着额头装头晕。
嬷嬷丫鬟们赶紧扶着侯夫人，华氏也忙打圆场："母亲也是太过担心芹儿，沈二小姐你快进去吧，我们就在外头。"
沈?看侯夫人都被自己逼得只能装头昏来避她锋芒，也没再纠缠，径直走向褚芹的闺房。
吉祥也在带路后退了出去，并把房门关上。
房间内稍显昏暗，跨过一道山水屏风后才是褚芹的睡床，她正躺在床上，仿佛是正在做噩梦，额头细汗不停冒出，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只一日未见，沈?便发觉褚芹便像是变了个人，原本光鲜美丽的小姑娘如今面色苍白，唇色淡到几乎没有颜色，富有光泽的皮肤暗淡得像被妖精吸了精气，看着像是不久于人世，也难怪侯府如此上火，甚至能忍下她的各种冒犯。
沈?拖了张绣凳在床边坐下，托着下巴看褚芹。
可能是本就睡得不安稳，褚芹下一刻忽然睁大了双眼，随后便见到原本只在她噩梦中的人放大出现在她眼前！
褚芹瞳孔剧震，下一刻便要张嘴尖叫出声，被沈?眼疾手快捂住。
沈?笑眯眯道："听说你病重，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啊。"
沈?的手劲很大，褚芹根本挣不开，只能用着惊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
沈?蓦地贴近，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室内似有着幽暗与诡谲的光，只听她幽幽道："将来还敢肆意欺凌他人么？"
褚芹这一刻瞳孔都快吓得涣散了，沈?这副一半藏在阴影中的面孔，同她在噩梦中看到的水鬼一模一样！
沈?厉声重复了一遍："还害人吗！"
褚芹被一声喝惊得回魂，拼了命地摇头，泪水争先恐后地从她眼里涌出。
感觉到掌下褚芹的颤抖，看到褚芹眼中的惊惧，沈?才和缓了语气道："你既然已悔过，想来那鬼不会再来找你。大概是那鬼也曾被人暗害推入水中，才如此憎恨同样打算如此暗害我的你。"
褚芹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沈?，不是那个有着沈?脸的水鬼。
她太害怕了！从百花宴上回来，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她总是能看到那个有着沈?脸的水鬼湿淋淋地出现在她身边，有时候是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有时候是趴在黑漆漆的床下，有时候是倒吊在床头......甚至有时候照顾她的丫鬟，脸上也长着那张脸！
啊啊啊！她不想再看到那只水鬼了！可是它一直在，白天在晚上在，在任何地方，她根本甩不掉！根本甩不掉！
可所有人都说没有鬼，是她看错了，她满心恐惧无人可说，她明明亲眼看到了，亲手摸到了，是凉的！而且明明是她亲手推入水中，人却不见了，不是鬼是什么？
如今沈?亲口跟她说那鬼可能的来由，盯上她的缘由，又告诉她只要她悔过，鬼便不会再找她，她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着沈?的手拼了命地点头。
只要让那水鬼走开，她什么都愿意做！
沈?便松了手道："今后好好做人吧。"
褚芹张嘴，声音嘶哑："对不起，我......我不该害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惊恐地四下张望，害怕那鬼再次出现在她视野中。
可神奇的是，先前无处不在的鬼，这会儿却不见了，好似印证了沈?的话。
褚芹依然死死攥着沈?的手不肯松开，转动着眼珠子惶恐不安地四下张望。
"它，它真的放过我了吗？"褚芹颤抖着问。
沈?只觉得此刻褚芹模样看起来比鬼可怕，作为一个穿越了也始终坚定的唯物论者，她对神鬼都没多少敬畏之心，觉得哪怕真有鬼呢，怕什么，要不就别让她死，不然她死了也变鬼大家斗上一斗，看谁更厉害。
当然了，这是她自己的想法，褚芹能怕鬼真是太好了。
沈?道："我又看不到，哪知道？今日不见了，今后说不定还会再来呢？"
褚芹听了这话果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甚至把沈?的手都捏疼了。
沈?挣脱开自己的手，起身居高临下道："褚小姐，我是不知你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为了你自己好，今后记得与人为善。"
沈?转身便走，褚芹则握紧了自己还在颤抖的手，心中重复沈?的话。
只要与人为善，鬼便不会再找上她。
只要与人为善就好，与人为善，鬼就不会再来了！
房门打开时，等得心急如焚的侯夫人几人也顾不得沈?，连忙跑进屋内，只见褚芹正蜷缩在被子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侯夫人见褚芹失魂落魄的样子气急，这不是没好吗？
但不等她想着去找沈?算账，就见褚芹忽然抬头看来，随后跌跌撞撞下了床扑入侯夫人怀里，毫无贵女形象地痛哭出声："祖母......"
侯夫人骤然松了口气，能叫人能哭，已是好了！
屋外，沈?对沈府众人扬手："回府！人人都有赏银！"
沈府下人们顿时一阵欢呼，生生盖过了屋子里褚芹的哭嚎声。今日亲眼见到二小姐如何怼侯夫人，他们真是服气了，二小姐厉害！
沈?目光扫过下人抱着的那条瘸腿老狗，又笑眯眯地加了一句："狗也加个鸡腿！"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在欢声笑语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侯府。
沈?回到沈府门口亲自发放小翠和南珠换来的碎银，众人得了赏又在侯府耀武扬威过，个个面上带着笑容，一时间沈府门口喜气洋洋。
而在沈?打算入府门时，却见侯府姗姗来迟送了一车的礼来，侯府嬷嬷说是感谢沈?来探病。
沈?没客气收下了礼物，她上门一趟也颇费心力呢，回去她就躺下看话本。
沈成胥虽是在当值，但一直惦记着沈?去侯府的事，心中一直有些惴惴的，生怕沈?再闹出点什么来。
然后，他下值正打算赶回家时，同僚忽然对他竖了大拇指，夸他有血性。
沈成胥满脸莫名，但也不好多问，等叫来小厮一问才知，街上都传开了，说是淮阴侯的孙女欺负他这个工部侍郎的女儿，哪知淮阴侯却反过来叫他让女儿上门道歉，他不忿，便给了女儿整整五百个打手，叫他女儿领人打上淮阴侯府，而且还打赢了！淮阴侯府不得不恭恭敬敬地送他女儿离开，还派人送礼上门赔罪！
沈成胥人都听傻了，不是，他家哪来的五百个打手？住得下吗？养那么多打手他是疯了想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