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眼前人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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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34;你欠朕两条命了。#34;

    #34;奴……无以偿还。#34;

    #34;你王家被朕所抄,所以,朕也不要你偿还。#34;她松开手,#34;朕放你出宫,以你之才,可谋个生处,生死由命,朕不会管你。#34;

    就在她的手要彻底收回去时,他却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

    用力极大,骨节泛白。

    她顿住。

    王?言伏在地上,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就像溺水濒死之人抓着唯一的浮木,拼尽全力,无助又绝望,他仰着细长的脖子,血和汗滚落脸颊,#34;奴知错了,求陛下…不要抛弃奴……#34;

    #34;朕不留欺瞒朕的人。#34;

    #34;奴只是,想报仇……”他眸色痛苦,水光颤动,压抑着痛苦,失声道:“奴并没有想过害陛下……奴再不会如此行事……#34;

    #34;这样卑微地求人,很难受吧?”姜青姝猛地抽出手,说:“你既不喜欢时时这样卑贱,被所有人提醒着如今的低贱,为何不远离朕?#34;

    他沉默。

    王?言垂着头,苍白的脸沉寂在一片光下,泛着几分苍白和茫然。他睫毛颤了颤,心头一团乱麻,心想:是啊,他为什么不远离?

    越靠近这种权利的中心,越会被昔日的人折辱鄙视,就像今日,张瑾一句话就能直接斩他,早在半年前年关宫宴时,他却能含笑举杯与张相说笑两句。

    只是不甘。

    而且她为何要握剑……帝王为奴隶挡剑,倒让他会以为,他起初可笑地想勾引她喜欢他的想法,还真成

    功了几分..

    不如就这样让他死。

    解脱了也好。

    可就是没死成,怎么会有人让一个奴隶死不成呢?

    男人趴在少女跟前,如同一只被人虐待过后的凄惨饿犬,只有起伏的胸腔显示他还活着,只有那一只苍白的手,还执着地抓向她象征高贵的裙角。

    【罪奴王?言被杖责八十以后,跪在女帝跟前乞求他,内心感到万分灼烧痛苦,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让女帝留下自己。】

    她见了,少许动容。

    她抬起干净的手掌,又再次拨开他披散的发。他一怔。

    【王?言爱情+5】

    她又拿出帕子,轻轻擦了下他高挺的鼻梁上的汗水。

    【王?言爱情+5】

    几乎她每动一下,他的数据就涨一下,最后他迷茫地望着她,受宠若惊,又痛苦迷茫。喜欢与仇恨在他眼底挣扎。

    “那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34;少女望着他,轻声:“希望你能还了欠朕的那两条命,而不是,

    欠朕第三条命。#34;

    往后几日。因为右手受伤,姜青姝无法写字,开始尝试使用左手。

    然而她左手根本不协调,一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活像鬼画符。

    她在纸张上练习了很久,自己起初嫌弃得不行,后来居然越看越顺眼,觉得应该还凑合,就先批复一些自己人上奏的简单奏折试试水,比如裴朔的奏折。

    裴朔是盯着看了很久,才认出那是个什么字。

    “陛下这手字写得,臣以为提神醒脑、令人记忆深刻,虽看似无形,意却在不言中。”裴朔后来跟她这么说的:#34;这绝对是古今第一值得收藏的帝王亲笔,臣回去以后就把它装裱保存。#34;

    姜青姝:

    别吧。

    裴朔是真的觉得很有意思,说收藏绝对是认真的,没有人知道他在家中盯着那堪比狗爬一样的字,看一眼就想笑,到底是什么心情。

    但这也不代表他不关心她的伤,只是她一直把右手掩在袖子里,他瞧不出好坏,只好问:#34;“陛下的伤还好吗?#34;

    #34;没事。#34;

    r/gt;#34;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34;

    紫宸殿内的事传不出去,所有人都死守口风,对于张瑾的亲信薛兆遭此重罚,实在是众说纷纭,

    但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姜青姝并未直言,只是摇了摇头。

    在裴朔关心后,行宫那边,由赵玉珩亲自所写的书信也被人捎至紫宸殿。姜青姝在一个午后展开看。

    “数日不见,不知陛下可还繁忙?托陛下的福,行宫清凉解暑,臣的身子近日转好了许多,陛下不必忧心。

    只是,殿外新开的花撑了半个月,到底还是凋谢了一地,臣原想着与陛下共赏,想来只能等下次了。

    但无碍。来日方长,我们总有一起赏花的时候。

    言归正传,紫宸殿的事……臣已听秋月提及。张瑾入仕十五年,其根基稳固,绝非陛下登基一年所能撼动,且此人老辣狡诈,城府极深,陛下与他相处,要切莫小心,万事以忍为先,若暂输一筹,也不必气馁,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纵观历朝历代,凡治理国家、整肃朝堂,都非一蹴而就,有人甚至用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壮志未酬身先死者,数不胜数,这也并非他们无能。

    陛下还这样年轻,定能实现理想。

    此外,有一事,臣不得不叮嘱。

    陛下虽身体康健,但终究是女儿身,上回中毒痊愈不足半年,如今又受了伤,一定要好生调养,不可马虎,也不可能逞强。

    臣身体不便,不能亲自在陛下身边照顾陛下,但此心一直在陛下身边,若陛下有难处,可托人告知,臣会为陛下想办法。

    也不必担心会打扰臣养胎,若能收到陛下的口信,臣会很高兴。只盼望,陛下能日日开心,不必烦扰,有什么烦心事,一定不要憋在心里。#34;

    姜青姝认真地读完了这封书信。

    赵玉珩的字,也是如雕刻的玉石一般,精致漂亮,她看着,仿佛可以想象到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好像他温柔清冽的嗓音就在耳边。

    她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将信折好,

    她对身边的秋月说:“哪日你再去行宫,便去告诉他,朕的手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已经不疼了。朕也很想他,等朕忙完,一定会去见他。#34;

    /gt;秋月闻言,微笑着道:“陛下和君后感情这么好,又这么有默契,想来就算没有见到陛下,殿下心里也都明白的。#34;

    姜青姝笑了笑。

    也许吧。

    每次看到他,她总会觉得很安心,次数多了,她无论做什么事,对他好像都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觉得他不会生气、会理解她的。

    对于那个孩子,姜青姝其实很不想要,并非是厌弃他们的孩子,而是现在的确不是个好时机,那个孩子的降临,或许会是祸害。

    她的储君,应该在她手握皇权、四海归服的时候诞生。

    但赵玉珩怎么可以这么好。她真的,一点也不想伤害他。

    就算戚容向她呈上了不至于伤人性命、甚至能将流产伪造成意外的堕胎药,她也只是将那药放在紫宸殿的匣子里,始终不曾拿出来。

    让她再想想吧。

    话又说回来。姜青姝的手伤需要很久才能好。

    在事先找裴朔试水过、又问了邓漪秋月等人以后,姜青姝觉得自己这字也确实会导致君威下降,终于还是放弃了。

    但她不能不批奏折呀。身边的内官为天子代笔,被朝中那群文臣知道了,她肯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所以,谁造成的谁负责吧。

    她直接把张瑾叫来了,让他给她批。

    原先,奏折是张瑾批八成,她批两成,这两成还是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之类的。在她穿越后的一番争取下,变成了他六她四,并且他批复完的奏章,她偶尔也会打着“亲政不久需要学习”的旗号,索要过去当睡前读物。

    现在就变成了张瑾全包。

    张瑾并没有拒绝。

    但他写归写,她肯定是要在一边认真监督的,否则她这个皇帝不就完全被架空了?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紫宸殿内,张瑾坐在案前写,她搬着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时不时喝茶、吃糕点、伸懒腰、拨弄案边那簇梅枝,偶尔把脑袋凑过来瞄一眼。

    偶尔还问:“这是谁?青州节度使?姓卢?哪个卢氏?难道也是范阳卢氏吗?”#34;为什么他要请求朝廷拨粮?青州这个地方农业不兴吗?#34;

    张瑾:

    很烦人。

    小

    皇帝对很多人事知道的不多,喜欢问来问去也是正常的,平时她批奏折时,遇到陌生的名字,也会询问身边的秋月,仔细考量那些世族之间的牵扯关系,再行决定。

    但张瑾一贯喜欢清净,现在却莫名其妙做起她免费的老师来。他只求快些做完这些,别再看到她。

    待他稍稍习惯她的聒噪以后,逐渐能心无旁骛地处理那些奏折,却发现紫宸殿内一片宁静,她已经伏一侧的桌案上,双眸紧闭,睡得正酣。

    张瑾:

    张瑾曾领教过她的睡相,尤其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有多不老实,他沉默片刻,心里已无声开始防备起来。

    果然,后来发生的事,一片兵荒马乱。

    奏折打翻了,笔架山掀了,砚台挥在地上了,她每弄乱一个,张瑾就默不作声地收拾一个,无数次他表情寒冽,想直接把她叫醒,却又在看到她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右手时打住。

    于是,越收越多,越收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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