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襁褓我不认为林白青是被父母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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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桌子上的筷子接了过去,仔细擦干净才递给了她。她心里很是诧异,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俩人的婚姻是由林白青那回跑到军医院缠上,逼婚才开始的,她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
病房里,沈庆霞正在看文件,听到敲门声抬头:“请进。”
看到顾培也在,她站了起来:“劳烦顾军医亲自来,我已经好了。”
她是突发心脏病被送进来的,看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但顾培还是说:“沈书记,我总觉得您应该有些别的问题,让这位小中医帮您看一看吧。”
林白青为了政审,专门穿了她最喜欢的白色梦特娇,头发也是低扎着,尽量把自己打扮的比较成熟,但脸还太稚嫩了,一看年龄就很小。
沈庆霞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免不了质疑:“就这位,中医?”
“我叫林白青,是灵丹堂的人。”林白青说。
沈庆霞连忙伸手:“久闻灵丹堂的顾明是位良医,我们的田书记还找你治疗过脱发,最近头没原来那么油了,而且生了满头细细的绒,就像……”
就像刚出壳的小鸡身上的绒毛一样。
林白青笑着说:“对,是我给他开的方子。”
她的中药方子很管用,让田中沛头上长了满满的小绒毛,东海制药的人都惊叹,说田书记焕发了第二春,不但春了,而且嫩了,嫩的像头上顶了只小鸡崽。
沈庆霞仔细打量,见这女孩子一张鹅蛋脸,面如敷粉,一双眼睛虽然不但,但格外的温柔,好看,不由的说:“这位小医生像貌生的好。”
示意沈庆霞把手递过来,帮她诊脉时林白青也在看她,沈书记跟她想象中不太像,个头挺高,人不胖,但面部浮肿,人瞧着也很憔悴。
看见她,林白青就想起她的身世来。
沈庆霞是个孤儿,有个养母,名字叫柳连枝。
而柳连枝另有个身份,就是本地解放前的巨富之家,沈家的夫人。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东海制药就是沈家的,因为在解放前,沈家开着广省最大的棉纱厂和化工厂,而在解放前夕,沈家人整家搬迁去了对岸,但沈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没走成,留在了国内。
沈家的棉纱厂和化工厂整体合并后,变成了如今的东海制药。
而沈夫人,一生格外坎坷。
虽然出身巨富之家,而且知识层次非常高,但却顶着‘地主婆’,‘地富反坏’的名号活了半辈子,直到平反后才苦尽甘来。
这位沈书记也很厉害的,她原来是东海制药厂一个小职工,恢复高考后考上了清北大学,读完书后又回到制药厂,十几年间,努力成了一把手。
女强人大多性格比较急躁,因为林白青捉脉时间有点长,她不由的就开催了:“差不多了吧,捉出什么来没有?”
林白青说:“从脉像上看,您性格挺急躁的。”
性格不急躁,不雷厉风行可管不了一个大国有企业。
沈庆霞说:“我性格是比较急躁,但我也很开朗,是个很外向的人。”
林白青再换一只手,问:“最近家里有没有人惹你生气。”
看她年龄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又说:“孩子是不是在叛逆期,惹到你了?”
说起孩子,沈庆霞很骄傲:“我儿子读高二,成绩全年纪第一,是我的骄傲。”又说:“我丈夫人很温柔,也很包容,我母亲非常智慧,我们家特别幸福。”
马秀芹感慨说:“沈书记,您不但事业有成,还家庭和睦,真叫人羡慕。”
顾培却低声对林白青说:“我看过她的工作量,不足以因疲劳引起心脏病。”
其实她的病林白青已经诊出问题来了,只是不太好当面说。
中医讲气血虚,百病生,沈庆霞的气血不但虚滞,肝火还特别旺,是个即将产生肿瘤的体质,而诱发这种体质的原因一般是生气。
她孩子乖巧又夫妻恩爱,显然工作上也没人敢给她气受,为什么会这样?
但病人体内还没有癌是不能乱说的,咒人死要招人骂的。
林白青折衷了一下:“您身体有点虚,我给您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吧。”
沈庆霞皱眉头:“小大夫,我吧,不爱吃中药。”
马秀芹也说:“林医生,你这是诊出什么病来了吗,沈书记要没病,咱也没必要让她喝苦药汤子吧。”
林白青反问:“要有能改善皮肤状态,减肥的方子,是苦汤药,你吃不吃?”
要别的中医,没那么强的说服力,但林白青就有。
马秀芹眼睛亮了:“哇,是美容的方子呀,来来,给我捉个脉,也开一个。”
“沈书记,我先开三副药吧,它能改善你的皮肤问题,以及肥胖……”其实她是水肿,而非胖,但大夫为了哄病人吃药,该撒谎也得撒点谎。
反正她吃了就会消肿,从表面看,消肿就等于瘦了。
三副药就三天,女强人也爱美,沈庆霞心动了,问这小大夫:“诊金怎么给?”
林白青莞尔,细手摩梭上沈庆霞粗糙的大手:“不必诊金,我师父和您母亲也算老相识,替我问候沈奶奶一声,就说以后灵丹堂的新东家向她问好。”
都是东海老人,说起来都听过名号。
林白青一声新东家才让沈庆霞对她另眼相看:“你竟是灵丹堂的新东家?”
这个年龄小小,却一身书卷气的小丫头,竟是灵丹堂的新东家?
沈庆霞一震。
林白青点头:“对。”
沈庆霞感慨说:“我听我母亲说过,若有重疾,只求顾明,你师父是个良医。”
林白青收回了手:“过奖了,一定记得吃,三天后复诊,顺便代我问候沈奶奶。”
沈庆霞笑着说:“我母亲去港城了,等她回来,我会向她转达你的问候的。”
林白青也是随口一问:“沈奶奶年龄也大了,身体不错,一个人去旅游了?”
“不,她是港城大学的客聘教授。”沈庆霞说。
林白青目瞪口呆,她以为沈夫人是个可怜的老太太,结果人家竟是老教授?
还是在港城大学讲课?
当然,沈庆霞也很厉害,有个‘地富反坏’的养母,小时候日子过的可惨了,但人家坚持不辍的学习,最终考上清北大学,当了东海制药的书记。
虽然没见过,但林白青特别佩服沈夫人,能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教育出像沈庆霞一样优秀的女性来。
话说,想到这儿,林白青就又在想,沈庆霞家庭和睦,工作上一片顺心,怎么就会是个气滞郁结的,癌症体质的?
希望这几副药能帮她调理好吧。
从病房出来,顾培问:“青青,从你们中医看,她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中一西俩大夫,即使不结婚,他们也能成为很好的知已。
林白青说:“如果不吃药,她有可能会患癌。”
顾培蓦然止步,一脸惊讶的看着小对象,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她:“她的岩藻糖苷酶异常,这是肝脏有可能发生病变的征兆,但近一步我们并没有检查出问题来,你们中医居然能诊出来?”
林白青一噎,目瞪口呆。
她以为顾培今天刻意介绍她认识沈庆霞是为了帮她拉关系。
结果他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有疑难杂症无法判断才找的她?
在这一刻,中西医在一种疾病面前,由两条路,走到了一个最终点上。
岩藻糖苷酶是判断肝癌的重要指标,要再不调理身体,沈庆霞必肝癌无疑。
“如果是你们西医呢,这种情况怎么办?”林白青反问。
顾培坦言:“有特效药,但国内目前还没有被批准进口。”
“试试我们中医的法子吧,特别便宜,三副药只需要五块钱。”林白青说。
国内刚刚改开,各大国际药企的特效药才在缓慢进入国内市场。
有很多人明明有药可治,但就因为药品进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但其实中医是全科,只要大夫够好,药品是能跟西医的特效药比肩的。
这还是头一回,林白青让顾培都惊讶了,不由的就有几分小得意。
且不说这个,到了政治处门外,顾培有点紧张,学着用小指来勾对象的小指。
但林白青没给他牵,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
政治处,李院长也在,从军区政治处来的领导做审查,他在旁边做解释。
问话其实很简单,就是林白青是不是自愿嫁的,家里有没有因为婚事收取高额的彩礼却不用于婚事的情况等,林白青答没有就行了。
而于顾培,就比较苛刻了,不但要问他是否自愿,还有一些关于婚后的言行规范,一条条看起来还挺长,李院长示意领导,就别念了,让顾培拿回家背去。
暗猜林白青大概比较好奇她的身世,他让人拿来了个旅行袋,拉开拉琏说:“这是林家村的老书记当年捡到你时你身上比较重要的东西,你先看看吧。”
旅行袋里只有几样小东西,最大的一样是块裹起来,用绳子绑着的布。
林白青对亲生父母下意识的排斥。
因为她是林有良夫妻养大的,而他们对她特别好,找亲生父母,总让她觉得,于林有良夫妻是一种背叛,但好奇驱使唤她拿起了布,解开了绳子。
政治处的大领导刘处长大概没有育儿经验,问:“这是什么东西?”
李院长以手示意:“刘处长没抱过孩子吗,这是裹婴儿的襁褓。”
林白青展开,是一块米白色的,纯棉布的襁褓,摸起来里面有夹层,挺厚实。
算算已经二十年了,上面有股淡淡的霉味,中间位置有几块褐色的印迹。
刘处长打量着布:“这么一块小布用来包孩子,会不会太小了点?”
李院长比划说:“刚出生的孩子也就巴掌大,再说了,那年头大家都穷,这么一块布,还是细棉布,在那会儿可是抢手货,一般人拿不到它。”
那是一块约二尺的正方形布,曾经用来包裹过她吗?
林白青正看着,顾培忽而指中间位置的褐斑:“那应该是婴儿的尿液。”
他不如直接说是她的尿算了。
林白青:“……”她突然就不喜欢顾培了。
就在襁褓下面,还有一个用布打起来的小包,上面捆着绳子,展开,先是一张泛黄的白纸,上面写着:该婴儿约二月余,有襁褓一只,由村部接手,身上有婴儿服一套,林有良夫妻带走,另有长命锁一枚,铜手镯两只,村部保管。
长命锁是铁的,已经锈成一坨了,手镯是铜的,没有生锈,呈亮黄色。
李院长得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东西会被称之为是遗物。
据他说是这样的,据老书记的转述,当时林有良是在外出跑车,下车撒尿时,于一个加油站旁的树林子里捡来的孩子。
当时她被丢在树林里,身上覆盖了很多树叶,是她哇哇的哭声惊到林有良,从树叶里把她刨出来的。
林有良归属于林家村,自然就把她带到了村子,交给了当时的村书记。
老书记让林有良夫妻代为抚养孩子,物品则登记,留存了,慢慢寻找父母。
就这样,一直到三岁老书记都没有打听到人家。
六七十年代农村孩子多,因为资源太少,摘颗野杏子野山桃的都得抢,而没爹没妈的,或是知青丢下的孩子,是最容易叫别的孩子欺负的,所以林有良夫妻眼看孩子渐渐长大,白青又瘦又小的,还总受欺负,索性就说她是亲生的了。
老书记也以为是哪个天杀的知青要故意丢孩子,时间一长也就把事情撇开了。
直到二师哥陈海亮专门下去打听,他才想起来,把东西交给了他。
至于林白青的父母……
“当年逃港潮,大批人逃往港城,就在你被遗弃的那天,我们查了下记录,共有两条渔船偷渡,且全员因意外溺亡,所以你的父母应该已经不在了。”李院长解释说。
从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有不计其数的社会人员不顾性命的逃亡港城。
楚春亭的二儿子就是当时逃走的。
所以她的母亲是为了逃到港城,才把她扔到路边的?
林白青捧起襁褓细看,这是一块把两块布折叠起来做成的双层襁褓,针脚缝的歪歪扭扭,她沿缘边细看,忽而顾培伸手,林白青在斜角处发现两个字,是用绿线歪歪扭扭缝成的‘白青’二字。
再一转,另一角上有个林字,但看着比‘白青’要小一点,像是半个字。
林白青心头一动,要在林字下面加半截,可就是个楚字了。
……
也是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妹妹叫招娣,她却叫白青。
她原来问过,父母为啥给她起那么好听个名字,却要给招娣起个难听的。
父母总说,因为她是白捡的,招娣要负责招弟弟,她俩各有其名,天生就该叫白青招娣。
她也一直信以为真。
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她的名字就被绣在襁褓上!
“从这些东西来判断,你是被主观遗弃的,关于亲生父母,军区会根据死亡记录来慢慢排查,这些东西你想带走就带走,想留下也行。”李院长再说。
看看长命锁和铜手镯,再看看襁褓上蹩脚的针脚,遥想那个生了她的女人,虽然选择抛下孩子逃往港城,但她至少在生了孩子后缝了个厚厚的小襁褓,还买了长命锁和小手镯。
而在买东西的时候,她是对她怀着爱的吧。
林白青闻了闻,隔了二十年的襁褓,一股霉味儿。
她收起襁褓说:“东西我带走吧。”至少是个念想。
但就在这时,顾培却说:“不,我不认为林白青是被父母遗弃的。”
办公室的人皆是一愣,李院长问:“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