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入海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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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都没想到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洒脱，觉得电影里那种为爱奋不顾身的男人都他妈扯淡。直到有天尹眠突然从他世界消失，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最开始那几天，他总觉得她还会回来，跟上次一样，绕着他叽叽喳喳，蹦来蹦去，对着他耳朵，不停地喊“阿晏哥哥、阿晏哥哥……”
结果一个礼拜过去，她还是没消息。
他去她班里找她，她同学说她退了学，退得很突然。他又去问她班主任，那位老师告诉他，尹眠和家人去了波士顿，具体什么情况不太清楚，说完，又劝他收心，毕竟快高考，少年人的情感不做数，前途才是最关键的。
少年人的情感不做数。
盛晏想不通，也不甘心。
高考前十天，他拿着之前和父母去美国旅游的签证，买机票，义无反顾上飞机，倒想当面问问她，和他的感情做不做数。
那时岁数小，也是真冲动，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一点没预判，大半夜被几个黑人堵在巷子里，钱被人抢光，被揍得吐血，爬不起来，一身傲骨也被打得稀碎。
扪心自问，那姑娘到底看上他哪点？
长得好？
学习好？
会打球？
会玩水？
好像那个年纪的男孩，占了这几样，就不愁没姑娘喜欢，和所有追过他，但没追上的女生一样，顶多哭上一鼻子，可能连哭都没有，转眼就能跟别的男生好。
她或许，也没那么爱他。
是他死心眼。
他活该。
怨不得别人。
……
盛晏神情一晃，挺直脊背，把喝得醉醺醺的尹眠从身上扒下来：“你站好。”
“就不，”尹眠哼哼一声，不管不顾的又扑上来，看着他笑：“阿晏哥哥，你怎么才来找我呀？”
盛晏：“……”
喝醉的人，你跟她说多少都没用。
他心里压着火，把人抱起来往回走。
回民宿时，池丞拉阿哲陪他打台球，看见盛晏抱尹眠回来，气得在空气中抡了一杆，把阿哲吓得肩膀一颤。
盛晏压根没理他们，径直上三楼，到门口时，脚步在327门外迟疑几秒，最后抽出房卡，刷开326的房门，进屋后拿脚带上门，把人放在自己的大床上，正要去洗手间给她拧把热毛巾，姑娘手胡乱朝他裤腰抓一把。
盛晏“咝”了一声，淡淡斥她：“手拿开。”
“阿晏哥哥，”尹眠指尖揪着他裤子，死活不撒手：“难受……”
听出她鼻音重，盛晏蹙眉，低头戳她目光，见她眼眶红着，好像受了莫大委屈。
这才意识到，从她出事，他都没关心过她。问她伤疼不疼，车开进河里，怕不怕，都没有。
盛晏抹了把脸，坐在床边，拉着她胳膊让她躺好，被子盖上，换了商量的口吻：“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很快就回来。”
“你别走，”尹眠不肯松开他手：“你走了他们就会欺负我……”
“谁？”盛晏心揪紧：“崔宇彬？他欺负你了？”
他昨晚想这事想得一夜没合眼，所有最坏结果都在脑子里过个遍，怕她想不开，还想，如果她真想不开怎么办，那他就去给她报仇，断了崔宇彬的命根，大不了蹲几年狱，再一想也不行，那样这姑娘得多自责，到最后，他点了根烟，想，要是她不嫌弃，他就把人娶回家。
“崔宇彬……”尹眠像被提了个醒，一双水亮的眼里怔了怔，闪过厌恶：“他……他灌我酒，还打我……他打女人……”
昨天，尹眠跟崔宇彬和他那几个朋友聊完盛晏，估摸时间差不多，就想走了，结果崔宇彬拦她，丑陋的嘴脸也原形毕露。几个男的拽着她，扒她衣服，要非礼。
尹眠挣扎，可是五六个男人，她哪是对手，就趁乱踢崔宇彬□□，想跑，这下给人踢急了，崔宇彬拽她头发，揪小鸡一样的拽回来，照脸上就是啪啪两个耳光。
她人被打懵，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没缓过来，胳膊被俩人扯住，崔宇彬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起哄，掐她，打她，骂她婊|子，扬言要挨个上她。
她太疼了，也特别怕，抱了同归于尽的心，用力喊了一声，那帮人被吓住，她趁机抄起酒瓶，在桌上砸烂，抵挡着他们跑出酒吧，跳上车开走。
可能是怕她报警，他们一路追她，左右夹击，到河堤时，她实在太过慌乱，打错方向盘，撞破隔离带，一头栽进河里。
那些人才落荒而逃。
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本想烂在肚子里，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可藏着这么大心事，她委屈的不行，才在酒精的麻痹下，稀里糊涂一吐而快。
说完，她渐渐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叨叨：“阿晏哥哥，我没有不听你话，我没任性啊，我想在十点前回来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可以不帮我，可为什么要骗我……”
“你告诉我，我就不会去找崔宇彬验证了……”
一句句，都像鞭子。
盛晏心被抽得面目全非。
是他自以为是想瞒过去，撵走她，结果却酿成这种结果。
他把人哄睡着，轻轻拉下她衣领，看到雪白皮肤上的淤青，就再也控制不住。
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姑娘，被人这么欺负，这口气他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