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入海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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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尹眠轻轻噢了声，略扫一眼，联系人盛先生后面，缀着一串数字，她手指极快的按手机，存入号码：“他在这里工作？”

    “你说晏哥？”小哥关掉游戏，专心聊天：“他是这的老板。”

    尹眠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以盛晏当年稳居年级前三的成绩，考清北绝对不在话下，毕业后，就可以继承父母的事业，去崇礼大学海洋研究院，研究海洋和海底生物，那曾是他最热爱的东西。

    她环顾四周，好歹民宿开在海边，也不能说现在的事业和少年时的理想毫不相关，可落差还是有。

    “这家民宿，开了多久。”尹眠状似无意的问。

    “一年多。”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小哥摇头：“没听他提过，但他懂得蛮多的，”小哥对盛晏很崇拜，一说起他，眼睛亮晶晶的：“去年我舅捞了黄鳝去卖，被他拦下，说那些是花鳝，因为体长，洞钻得深，洞口还……”

    小哥挠挠头，忘词了。

    “还会冒出白色泥浆。”尹眠接茬道：“它的学名叫花鳗鲡。”

    “对，”小哥如遇知音：“晏哥也是这么说的，幸亏有他，不然我舅就遭罪了。”

    “是啊。”尹眠若有所思。可惜爸爸当年没遇到这样的贵人，可惜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

    “不仅这些，晏哥还自己掏钱置办救援装备，定期给渔民普及救援常识……”

    后面说的这些，尹眠没入耳，等回过神来，就没头没尾的听见句，“晏哥和宋医生”…

    “宋医生？”尹眠凭直觉问：“女的？”

    “对，宋医生可漂亮呢，”小哥献宝似的夸：“他俩都是岛上的能耐人。”

    聊盛晏就聊盛晏，干嘛牵出个女的。

    尹眠不太痛快：“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个就…”小哥正思索怎么回答，突然，向尹眠身后咧嘴一乐：“晏哥！你回来了！”

    尹眠转身，一串钥匙在半空划了个抛物线，落在小哥手里。

    “阿哲，”盛晏极淡的吩咐：“把车送去保养。”

    “好嘞。”阿哲揣着钥匙跑走。

    盛晏在尹眠的注视下回前台坐下，捡起桌上的笔丢进笔筒，然后打开电脑，照着登记薄录入信息，全然不看她。尹眠也没介意，托着下巴看他工作。

    男人目光专注，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根根分明。一双熟练打字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干干净净，能清楚看到上面的白色月牙。

    半晌，他录完信息，见她还在，不冷不热的撩起眼皮：“有事？”

    “好久不见，”尹眠不想拐弯抹角：“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盛晏停了一秒，问：“认识？”

    那双眼分明在说，我们不熟，我不记得你，我也不想记得你。

    尹眠猜他是故意的，一双眼睛忽闪，以真诚换真心：“我们聊聊。”

    “怎么，”盛晏唇角浅勾着，态度散漫：“软的不行来硬的？今天晚上非我不可？”

    “倒也不是非你…”见盛晏讥笑，尹眠察觉这话不是这么说的，立刻坐直身子，诚恳道：“非你不可，晚上见。”

    盛晏：“……”他就那么一说，谁跟谁晚上见：“你回来。”

    尹眠刚起身，又被他叫住。

    “我想起你来了。”他指屏幕表格上她的名字，声音不轻不重：“尹眠，是你吧。”

    还装失忆呢，尹眠有点不服气，刚好外面有摩托车经过，响起巨大的突突声，她小声咕哝：“我叫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么。”

    偏巧就在这时，摩托车声停了。

    空气突然安静，然后，听到盛晏微不可察的“啧”了声：“我心里没点什么数，嗯？”

    声音从头顶传来，尹眠抬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边，比起八年前，他又高了些，她要仰头看他。

    “刚才是真忘了，现在想起来，你上高一时，咱俩玩过一阵子，”盛晏打开一旁的冷柜，拿出瓶饮料，递给她：“我毕业后就没再回学校，后来你去哪了。”

    那瓶饮料停在半空。

    尹眠满脑子都是那句——

    玩过一阵子……

    玩过…一阵子…

    外面骑摩托车的人拎着几箱东西向里走，盛晏没等她接，饮料戳在桌上，出去迎那个人，等搬着两箱货回来时，前台人已空，喝一半的气泡酒留在桌上，玻璃杯壁还残留她的唇印。

    盛晏拿起玻璃杯，指腹缓缓摩挲过杯口，那抹淡淡的红色，被一点点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