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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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把头发染回了黑的,又剪短了些,不用再顶着这头金毛出门,谢天谢地,其实他并不怎么享受那种很惹眼的感觉,发色太张扬,走出去别人都要看他,他出门只好戴帽子,把头发塞进帽子里。
又趁着空闲时间多,把之前一直想看又没空看的几本书看了,去逛了几个展览,听完了嘻哈音乐节听摇滚音乐节,去迪士尼玩了世界第八大奇迹小飞象,在高空中欢呼。
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十一月中云城已经入冬,陈铃裹着羽绒服去了云城,打算先在师哥那儿住一阵,也没什么具体的安排,有时候去师娘家里陪师娘唠嗑,还见了别的几个同门的师哥叙了叙旧,更多时候会去叶答风现在待的相声园子。
那园子叫安然茶馆,是个比较传统的小剧场,搭了个舞台,台下摆了满满当当的八仙桌,还有二楼,二楼设有隔间雅座。
茶馆不仅有相声节目,还有唱戏的,唱评剧的,唱大鼓的。
陈铃来得比较频繁,不只师哥演出的时候来,反正平时没什么事了就来听。
次数多了,人家知道这是叶老师的弟弟,以前当过小偶像的。再加上陈铃很好聊,大家闲着没事也会和他搭几句话。
陈铃来这儿看,别的曲种他隔行如隔山,不敢多评价。相声的话,每周大概会演三场,周中一场,周末两场。叶答风通常只来其中一场,具体哪个场次不固定。
他发现一件事,如果不是叶答风来的场次,观众席坐得稀稀拉拉,多半还是附近的街坊。
倒不是说相声演员们的业务水平次,很多人基本功扎实,也算是各有风格,要是不好听不可乐,陈铃也不愿意经常来。非要说只是诸位讲得较为传统,不大能吸引年轻观众。
就像今天,离开场还有四十分钟,只卖了三分之一不到的票。
后台的演员跟陈铃相熟了,正好闲聊着,就说起了这事儿。
他们很坦诚地说,这茶馆的相声票基本都是靠叶答风的名气卖的。他们分账大体上还是按照旧时拿份儿的方式分,大角儿会拿多点,蹭上角儿在的场次,大家的收入也能水涨船高。
所以大家对这种情况其实态度也微妙,因着大多数观众都是为了叶答风来的,如果没有叶答风,这些演员赚的可能没如今这么多。可因为都是为了叶答风来的,叶答风一不在,就无人捧场,他们又会产生一种自己能力不行的挫败。
以前老板还试图让叶答风在这儿多演几场,但叶答风确实抽不开身。他现在有许多别的工作,要经常去外地演出,去一些晚会,偶尔还会上一些综艺。坚持每周都来,是因为在大舞台上说相声与在小剧场里说不同,小剧场里说,能得到观众的实时回应,锻炼演员随机应变的能力,何况相声最早的时候就是撂地演出,面对面讲给人听,是一种没有距离感的艺术。叶答风怕自己久不在小剧场说,会逐渐忘了这门手艺最开始该有的样子,把相声说成了脱离群众高高在上的东西。
其他演员讲自己能力不行水平有限,实际上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陈铃和叶答风关系亲,不用怕什么说错话得罪人,他直接说:“那倒也不是的,我不敢说自己欣赏水平多高,但我认为能在这里说相声的,水平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我说实话,叶老师当然也说得好,但很多人是为了他的脸来的。”
这话没说错,叶答风的粉丝群体里乌泱泱的一堆美少女。
有位演员道:“也不是这么说,其实就算是为了脸,那人家来了之后,也得听得进去才能持续地捧场。何况如果原来有人是对相声不感兴趣的,但因为垂涎叶老师的容貌,以此为契机一头扎入相声的世界,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陈铃:“您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也不是贬损我哥,但如果他已经把他的粉丝转化为相声的观众,那么这些人就不只会听他一人的节目。说到底还是没有。不过我认为这不是众位水平的问题,实在是今天的观众可选择的娱乐活动很多,更快更刺激的东西多了去了,再加上现代人时间都很宝贵,连语言类的喜剧节目大家都更爱听只有几分钟的脱口秀,大家都追求短平快,老东西都慢悠悠的,确实没什么优势。”
“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
相声是娱乐方式贫乏的年代诞生出来的产物,逐渐跟不上时代也是料想之中的事,也不只这一门艺术如此,很多传统的曲艺甚至民俗活动都面临相同的困境。
在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时候大家都会把这些内容拉出来遛,但平日里真正去欣赏它们的人实际很少,慢慢的,这些艺术就都被束之高阁,成了众人眼中虽不明但觉厉的“文化遗产”。
陈铃拍了拍大腿站起来:“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不过目前还是有可以马上解决的事嘛……我觉得大家还是能为卖多点门票努力一下的。”
“这都要开场了,怎么努力一下啊?”
“哎呀,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嘛,”陈铃眨了眨眼,“如果各位不嫌小弟多事的话,我有一个想法,想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