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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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脸色,这回铁定让她不愉快了。”

    说是这般说,得到陛下恩宠,三十来岁便坐稳朝堂,许丞相言语中不免有几分得意。

    许棠垂着眼吃花生,听出了母亲的那点儿得意,悄悄摇头。

    她只知晓母亲在皇帝还是皇女时,就早早投了过去,后来皇帝上位,母亲也升了职,从此顺风顺水,一举成为当朝丞相。

    但原来从这个时候,她娘就因为皇帝,招了不少人的红眼。

    她倒相信这狗皇帝现在是真心倚重母亲,只是帝心莫测,谁能想到八年后,不再年轻的皇帝会下决心除掉忠心的重臣,手段也极其狠辣呢?

    毕竟自己以前也觉得母亲遇到了明主。

    相信谁都别相信坐凤椅的这位。

    “您可别嚷嚷了。”

    许棠出声打断她娘的话,“分明受伤的不是我,陛下不过问林熙也就罢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不得招人恨呐?娘,我跟林熙关系可是不错的,若是因此有了嫌隙,那可就怪您,真当是好事了不成?”

    她把一桶冷水浇到许丞相头上。

    许丞相瞪她:“你懂什么?不就是陛下没弄清究竟受伤的是谁么,多大个事儿。”

    “我不管,我要去看林熙,听说崔尚书为了让她更好地恢复,让其住在崔府,您同我一道去吧,记得带礼。”

    “她家看不上我女儿,看不上咱们,你还要让你娘上门送礼?”许丞相震惊。

    她抬起了手:“你就不能盼着你娘好?我看你一日没被揍,皮又痒了!”

    许棠躲过母亲的手:“不去也成,但您别天天在家说这种话,也不怕祸从口出。”

    她说完,抓了一把花生就跑,动作迅速,许丞相上前追了两步就停下来。

    许丞相虽不擅交际,并不是个蠢人,只是辛苦这么些年终于坐到了高位,上头的又是自己效忠多年的人,深得对方看重,日子顺遂,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她想了想,对夫郎道:“去备份礼,派人送往崔尚书府上,我就不去了。”

    看在女儿和对方的侄女是关系不错的同窗的份儿上,送个礼关心关心也没什么嘛。

    “只是,先前崔家相看了许久,忽然拒绝咱们……”许戚氏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许丞相挥挥袖子:“何必扭捏,咱们女儿又不愁没夫郎娶,她崔家儿子再好,不喜欢也是白搭。”

    “说得对,咱们棠儿就是差了点功名,她这般机灵,若能下场考个好功名,便是帝卿也娶得。”许戚氏眼里,女儿什么都好。

    当然,娶帝卿什么的,便是玩笑了。

    “听说那位帝卿带发修行,入了佛门,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允。”他说起了八卦。

    又一次想到那次宴席上,帝卿帮自家说话的画面。

    他摇头:“什么荣华富贵,应当也是个苦命人。”

    ……

    “不过苦命人罢了。”

    古熙寺禅房内,顾清持执起三柱香,朝着一脸慈悲的金佛拜了拜。

    直起腰后,他放回香,对一旁的住持这般道。

    古熙寺的住持从小修行佛法,至今已五十载,十分受人敬重。

    顾清持那日进了寺庙,浑浑噩噩,只觉自己如同幽魂时,是对方的一席话开导了自己。

    住持微微一笑:“心苦,自然万物皆苦。”

    顾清持也笑:“可是无论如何,这心也回不到从前。”

    他正是青葱年纪,身份尊贵,容貌姣好,哪怕幼年失父,也因此倍受宠爱,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出身,不应当沉沉郁郁,心中古井无波才是。

    更谈不上苦。

    可住持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是系铃人不在世间呢?”顾清持轻声道。

    看过这辈子的许棠后,他对阿棠重生不抱希望。

    他知道对于阿棠来说,恨不得从未与自己相遇,甚至恨不得从未认识自己一家。

    她恨母皇,还可能恨自己。

    不,对于自己,她连恨也不想要,哪怕自己也只是被卷入其中的棋子,哪怕在她跟前哭,她也不想再看自己一眼。

    这样的阿棠,没有同他再相遇,若是泉下得知,怕是会笑吧。

    沉重的佛香融于空中,消失不见。顾清持望着那尊佛,心知自己不过是到这儿寻求安慰。

    他哪儿信什么佛,指不定过一阵,就跑去道观了。

    “兰因居士此次前来,心绪不定,比初次相见更为急切。”住持开了一扇小窗,瞬间屋内亮堂许多。

    顾清持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他从窗户看到了等在外头的莲生荷生,再看天色,知晓自己该离开了。

    走时,他忽然道:“若我心中仍有疑虑,想再试试,可又明确知晓结果渺茫,是否应该尝试?”

    “居士随心即可。”

    住持摇头,“恕贫尼多言,居士心不在我佛门,便可往别处寻自己的心。”

    禅房大门已经开启,荷生在外也听到了这句,板着脸悄悄对莲生道:“这不就是说主子修行只是做个样子,何必耽搁彼此时间的意思么?”

    “嘘,你又懂了?这是你自个儿的意思吧!”

    莲生忙看向主子,幸好对方未曾听见,否则还不勃然大怒,狠狠罚他们一顿?

    毕竟这段日子,主子成天往寺庙跑,怎么也不能容下别人说他做的事是耽搁时间。

    顾清持并非要求得住持的认同,也并非一心向佛,只是倘若人死了能复活,且保留前世记忆,那么这些尼姑和尚所修行的路,指不定是真的呢?

    他收拢指尖:“明白了。”

    回宫后,他在前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疑惑:“大理寺左少卿?他和太女在一起做什么?”

    莲生消息最为灵通:“听说是左少卿的义女在白马书院念书,同那些贵胄发生冲突,随后两边都有人受伤,其中牵涉到陛下最为看中的许丞相之女,因此督促大理寺迅速查清此案。至于太女殿下……”

    太女为何会跟她们在一块儿,他就不清楚了。

    顾清持薄唇微扬:“难为她了,这种小事也得争取。”

    他这位不显山不显水,看似被母皇掌控在手中的皇姐啊,早就试图挣脱蛛网,成为捕猎者。

    顾清持本是不想帮的,此人虽待他不错,却虚伪至极,最后不还是送他到草原和亲?

    可是她上位后,不论出于什么心思,总归为许家平了反,还帮着救了阿棠,这比他母皇在位好得多。

    何其可悲,顾清持有时都想笑自己,看似花团锦簇的人生,实则连亲人之间都要相互猜忌利用。

    太女对他好,不也是因着被抱在他父后膝下,想成为真正的嫡女,借父后一族的势,为夺位添加筹码罢了。

    这宫里,除了身边两名宫侍待他真心外,还有谁拥有剔透的心?

    连他也渐渐迷失。

    若当年没有阿棠,顾清持真不知自己是否撑得下去。

    “调头,去养心斋。”他道。

    荷生莲生虽疑惑,也只点头依令行事。

    养心斋是皇帝批阅奏折、小憩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可在顾清持很小的时候,母皇曾说,自己是例外。

    外面有些冷,顾清持上前,门外守着的护卫都愣了愣,不知是否要拦。

    “怎么,我虽入了佛门,但也只是带发修行,我一日在宫内,一日便是帝卿,你们想拦我?”

    这几月来,一直低调行事,时常面带面容,手段柔和不少的顾清持,几乎让人忘记了他的真正面目。

    顾清持身着素色衣袍,容颜却显得更为艳丽夺目,他冷了脸,阴沉沉道:“我有要事同母皇商量。”

    “赶紧让开!”

    一声低喝,让护卫重温了帝卿的跋扈。

    她们立刻退开,心道:对嘛,这才是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卿殿下嘛。

    许久未领略殿下风采,这回一看,还是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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