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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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果然柳予安在家。

    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情绪，她急忙上楼去看他，推开虚掩的门，鹿澄开口叫他名字，“予安，你回来了么？”

    柳予安靠坐在床上翻看手机，右手边有一个推开的小几，上面有几页画稿，他显然不知道鹿澄会回来，听到娇滴滴的声音，吓得猛一抬头，手机也掉在了腿上。

    还没看到人，听到她声音他立刻哑声应道，“澄，澄澄……”

    今晚的柳予安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他只穿一件内衫，领口也不像平时的整齐，没有全部扣好扣子，头发刚刚吹好，软软的垂在额前，和平时气质大不一样啊。

    事实是，陈铭刚帮他按摩洗澡过，因为要给他脚指甲涂药，发现新开的药忘在车里，刚刚出去拿了。

    而鹿澄因为宿舍电压不稳，不断的停电、来电数次频繁，无奈才突然回家来的。发现自己好像吓到他了，她连忙走过来解释了一句。“宿舍停电，我才回来的。”

    上了大学，她有了自己的穿衣品味，再没穿过娇嫩的颜色，一身米白色风衣阔腿裤的悠闲打扮，衬着她粉嫩娇颜，是美艳内敛、恰到好处的气质美人。

    “一个人害怕了么？澄澄，下次叫司机接你，不要自己一个人走。”他狭长的眼睛闪烁不定，眸光里有惊慌，柳予安无法起身迎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站在大床边，她看到了从未看过，更无法想象的情景。他腿脚瘫痪她知道，但裤子没穿规整，甚至袜子都没穿的状态是第一次看到。

    残疾不能动的腿脚安静瘫在床上，关节突出的细弱腿型鹿澄见过了，并不觉得惊讶，最令她移不开眼的，是柳予安没穿袜子的一对变形瘫脚。

    像一对弯弯的小月牙，大男人的脚却是瘦长嫩白的像小婴儿，足尖相对摆在床上，看不清脚趾的形状，完全变形的一对脚只是绵软的待在那里，没有一点活力。

    他的脚像弯月，像刚发出的嫩芽，像某种绵软无骨的小动物，像她上次看到穿袜子的样子，以一个奇怪的形状贴在床上。

    不过，从他衣摆下，腰腹部延伸出来的，细长的透明软管子是怎么回事？

    “这？”鹿澄咬住了嘴唇，没再说话。

    她已经惊讶到抛开矜持和自尊，眼睛一路顺着那根管子一直看过去，果然，管子的尽头是一个大大的，放在床上的，————集尿袋？因为透明袋子里，有淡黄色的液体，鹿澄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尿袋这个东西，但这并不妨碍她认出来，而且，鉴于柳予安瘫痪的身体情况，她秒懂了眼前的一切。

    没听到鹿澄的回应，柳予安看她眼神呆呆的，他明白自己的脚是吓到了鹿澄，急忙解释，“澄澄别怕，陈铭正打算帮我给脚趾涂药，你先出去吧，很脏。”

    他摸到了薄丝被，想不动声色盖住瘫痪的身体，可左手抬不起来，一只手，根本没办法完整盖住全部下半身和那个尿袋。

    气氛怪怪的，虽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不打算走。

    两个人沉默相对的时候，陈铭拿了药回来了，跟鹿澄问了好，感受到气氛不对头，他还默不作声的帮柳予安整理了丝被，把腿和尿袋盖住，绕到床尾去，开始给他右脚的大脚趾指甲涂药。

    瘫脚被握在陈铭手里，健康男人小麦色的肤色，衬得柳予安一双脚白得刺目，脚指头紧紧挤在一起，像一团白色小珠子，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也正是因为他的脚被陈铭握住，鹿澄明白了她总觉得奇怪的地方是怎么回事，柳予安弯月牙一样的脚背和小腿呈一条直线，而普通人，是九十度左右的角度才对啊。

    右手抵在床上虚握成拳，歪坐在床头，与其说柳予安坐着，不如说他是被镶嵌在三四个大软枕里，动不了分毫。坐不直的人，胸口也不像往日里平整舒展的样子，而是明显向内凹陷，难怪每次看到他坐在床上，都没有了端正笔直、神采奕奕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