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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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储姬献上的金钗,供奉到云亸宫。”鸾仪安排纯玉与庭昭在大明宫里的含元殿见面,这里供奉佛龛,姐弟二人都来上香,偶尔相遇,并无不妥。
含元殿后陈设紫檀嵌雕花象牙大罗汉床,小几上摆了装满孔雀羽的丹瓷瓶,罗汉床正对送子观音,那金身观音手捧玉瓶,眉目安详。
马球会已过,庭昭便换回酂白(1)绣联珠团窠纹八破裙,她头顶梳了个螺髻,斜插三支鎏金钗。
因见千岁,孟庭昭在罗汉床前躬身行礼:“臣女协尉参领孟庭昭,见过正君千岁。”
纯玉连忙扑过去,像小时候似的钻进庭昭怀里:“姐姐!我好久不见你了!姐姐!”
孟庭昭握紧他的手,笑道:“都嫁了人,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她细细看去,嫁了人的弟弟当真与往常不同。他眼角眉梢多了些风情,少了些稚嫩,不愧是开过身子的小郎君。
他此刻身穿松烟广袖曳地澜袍,一半青丝披在脑后,一半绾入银冠中,越发显得成熟。且饮食起坐有永安、永怀、银壶、冰砚四个宫侍服侍,想来储姬殿下对他极为眷顾。
虽说眼看着弟弟饱蘸雨露,但做姐姐的,不问一句如何能放心。孟庭昭道:“殿下待你如何?你放心,那两个东宫拨给你的宫侍被我唤出去了,你只告诉我实情便是。”
纯玉一壁品西庵茶(2),一壁道:“殿下的东宫明明有四个,却偏偏早晚唤我一人承宠。有时候弄得狠了,我两三日起不来身。偏等我好了,她又来折磨我。”
庭昭连忙捂住他的嘴:“此事是闺帷私事,你是男儿家,千万不得胡说。”
纯玉托腮道:“有时候她待我很好,有时候又总管束我。譬如不许我吃冰盏子,不许我多吃蜜饯,总唯恐我给她生不出子嗣。”
“我的好弟弟,储姬那是疼你,”庭昭套了银绞丝玉镯的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腮颊,“你姐姐就是女人,倘若女人不中意一个男人,那自然睡完就算,谁管他能不能诞下子嗣?把他当玩意儿罢了。”
纯玉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叹道:“可惜吴公公已经给我喝了许多贴坐胎药了,我的身子还是没有动静。奉御给我诊过脉,说我不易有孕。”
庭昭向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捧出一方刺绣精致的荷包。庭昭将荷包递与纯玉:“这是爹爹临行前托付给我的,说一定要送到你身上。”
荷包上绣了丝藤石榴纹,纯玉知道,石榴象征多子多福。他捏了捏荷包,里头清脆作响,贴近了闻一闻,满是药草香气。
庭昭耳上的海棠金鱼水滴珠呖呖作响:“这荷包是白云寺开过光的,我告诉你,白云寺的静和师太一辈子只开三回光,上头的石榴是爹爹亲手绣的,你定要每日佩戴在身上,心诚则灵。人家师太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纯玉惊道:“爹爹又被白云观骗走了多少银子?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些都是尼姑们骗香油钱的,偏爹爹深信不疑!”
庭昭随手将荷包系在他腰带上:“行了,我不知道尼姑要挣香油钱?爹爹信,你有什么法子?不如宁可信其有,系在身上,求个祥瑞。”
自从这一世重来之后,纯玉便再也不信甚么因果轮回,恶有恶报,只信事在人为,为者常成。倘若当真有因果,那么前世赵未央恶事做尽,却没有报应,反而逼得他和燕姬姐姐坠了雪崖?
鸾仪替纯玉打马球,打得“宛转萦香骑,飘飖拂画球”,纯玉为了犒赏鸾仪,特意做了琥珀黄核桃杏仁酥山,给她当彩头。
纯玉笑吟吟道:“旁人的酥山上都点缀蒲桃(3)荔枝,我唯恐太甜了,腻得慌。遂在上头点缀杏仁、核桃、香榧、还有莲子。”
鸾仪抬眼望他一眼,淡淡道:“你这个小东西,最爱在风雅上动心思。”
纯玉捧过一双象牙筷:“妻主尝一尝。”
鸾仪取过象牙筷,筷尖儿在酥山上转了转,夹了筷核桃吃了:“昨儿你去含元殿见你姐姐,如何?”
纯玉撒娇似的往她怀里凑:“我见了姐姐,自然欢喜。多谢妻主筹谋。”
鸾仪又夹了一筷香榧子,细细嚼了道:“我是你妻主,你的指望,对你好是应当的。”言罢,她拽来纯玉,让他坐在她怀中,她指尖儿抚纯玉小腹,却摸到个荷包似的东西,“这是什么?平日不曾见你佩过。”
然而纯玉尚未来得及说甚么,人便昏厥过去。
鸾仪抬手将满桌茶具摆件、杯盘碗盏推到地上,高喊道:“来人!”